一席話成功驚住了桌旁所有人。
連旁邊斟酒的白人侍應生都手一抖,把托紅酒瓶頸的白巾染上紅。
在侍應生慌亂的道歉聲里,游烈寒斂了笑,冷淡地半垂著眼起身,路過正要自責教子無方的游懷瑾身后時,他想起什么,長腿退回來,嘲弄地低笑了聲。
“你喜歡找三,我現在沒意見了。可惜,我不是你。”
“游烈”
帶著設計師手簽名的紅酒杯終于被暴怒難抑的游懷瑾擲下,在散漫離去的長腿后摔碎在地。
就好像他們再難以修復的父子關系。
也是從那天開始,游烈在華人二代圈子里名聲大噪。
游懷瑾則毅然切斷了一切經濟支援,并放言,不許任何人看在他的名號上給予游烈殊異渠道或人脈資源支持。
幾天后,游懷瑾收到了游烈寄給他的一張儲蓄卡里面存著多年以來,游懷瑾轉予游烈的每一筆不曾挪用的零花錢。
父子關系至此瀕臨斷絕,幾個月再沒有過半點聯絡。
“unbeievabe。”
“你男朋友到底何方神圣,這下我真的是很想瞻仰一下了。”
聽完了夏鳶蝶略去關鍵信息的描述,寢室老大和王馨媛同時神經兮兮地鼓起掌來。
“不過,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王馨媛遲疑地停下,“洛杉磯那邊的公寓月租價格,但凡稍微不那么郊區,聽說一個月就要上千刀哎沒有家里支持的話,會不會有點太困難了”
“嗯,所以我們各自攢下了一點存款,半工半讀,他接軟件開發,我接一些難度不高的筆譯項目。”
“那邊課業也很重,太辛苦了吧”王馨媛搖頭感慨。
“沒關系。”
女孩整理好東西,轉回來,慢吞吞抻了個懶腰。
陽光透過她身旁,照得她眼睫梢都像掛著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
想起面前小姑娘那驚人的履歷,王馨媛卡了下殼,由衷敬佩拱手“別人說這話我當她們吹牛,只有小蝶說我是真的服氣。”
“你有工夫擔心小蝶,還不如擔心她男朋友呢哈哈哈。”
“有道理哦。”
兩人玩笑聲里,夏鳶蝶怔了下。她下意識低頭看向手機。
這邊上午十點多,游烈那邊應該是晚上十七點左右。這個時間醒來,晚上跨年還要工作。
游烈他應該
很累了啊。
夏鳶蝶抬頭,望向寢室樓的窗外。
冬日清冷又厭倦地藏在樹梢里,像是困懶得不愿起床,卻又被薄薄的曦云托拱起來,一副懶懶散散被迫上工的模樣。
和他真像。
女孩想著,忍不住望著一輪太陽笑起來,她覺得自己這樣有點傻。但人的一生里,總是要做幾件傻事吧。
就像別墅里的那天晚上,她從懸崖旁邊將他拉回一樣。
這次也賭一場。
就賭
她愿意為他不遠萬里,客居異鄉。
而他愛她,勝過那輪破風雪而來的冬日朝陽。
在來到洛杉磯以前。
夏鳶蝶很難想象,她第一次產生“家”的念頭,會是在一個距離她出生的地方遠隔萬里山疆海域的異國他鄉。
得知游烈最近幾晚都忙于手頭軟件開發項目的調試和收尾,夏鳶蝶故意將自己的航班時間說晚了一天,免得他熬了夜,還要隔那么遠開車跑去機場去接她的航班。
在英語系待了半年多,夜以繼日的勤學苦練下,夏鳶蝶的口語提高了不知多少。
從洛杉磯機場出來,最初她還有些生疏,嘗試了幾次交流后,夏鳶蝶已經有些隱隱興奮和躍躍欲試了起來
大一剛入校那會,系里教授講座后,她就將興趣目標放在了口譯方向。
雖然為了工讀生活,她現在接的小項目基本都是筆譯,但口譯中的同聲傳譯才是她追求的職業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