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總是無能為力。
而那時候的每一次無能為力,都會依據它令你難過遺憾的程度,在未來的人生里留下對應的痕跡。
后來夏鳶蝶知道了它叫補償心理,是心理學上的一種個體適應機制,可她想這很奇怪。
明明心是最該懂得的器官
你想補償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里的那個人,他再也不會回來。
游烈那天的生日晚餐,夏鳶蝶準備了很久,還特意將客廳的燈關上了,等著給游烈一個驚喜雖然有點簡陋。
夏鳶蝶高中時候聽說過,因為游烈每次生日幾乎都在正月前后,所以多數是在外公家那邊過的。
想也知道,大概是會有過堂皇富麗的生日宴廳,琳瑯滿目的禮物,川流不息的賓客和侍應,觥籌交錯,滿堂賀詞,熱鬧非凡。
那些夏鳶蝶都沒辦法給他。
萬一大少爺待會表現出來,對“驚喜”沒有那么驚喜,她也一定會原諒他的。
就抱著這樣的想法,夏鳶蝶等在玄關。
等到門鎖響動,走廊上的光將游烈修長的身影投入屋內,他似乎怔了下,出聲“夏鳶蝶”
夏鳶蝶屏息,察覺他嗓音里有一絲倦怠的啞感。
開車那么遠從學校回來,大概很累。
今晚或許她該過去找他的。
女孩還在屏息走神,等著門前的人進來,卻聽見鑰匙被他握緊的響動,門的光塊縮小
游烈似乎就打算離開。
“我在,我在的”
第一次準備驚喜就差點砸了,夏鳶蝶忙撲出去,拉住房門。
門口,蹙眉摸出手機要打電話的游烈眉眼怔忪,隨即一松,他低嘆了聲就把女孩攬進懷里,有些郁郁又冷淡低沉。
“故意的你想嚇死我是不是。”
“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這邊的治安不比國內,”游烈低啞著微倦的聲線,半是警告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脖頸,“就算洛杉磯是加州中心,城市化水平高些,也還是不安全,尤其在夜里”
夏鳶蝶有點懵,那句“生日快樂”就憋在胸口,讓她不知道怎么接話,滿心想找個地方插進去。
然后她聽見了游烈似乎松懈了最后一絲方才的緊張,半埋在她頸側,輕嘆的那一句。
“這片公寓已經是我能在你們學校附近查到的犯罪率最低的區域了。你以后放課了不要亂跑,就自己回家,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好嗎”
“”
夏鳶蝶怔在了游烈的聲音里。
她眨了下眼睛,睫毛下就沁上霧氣。
久久不聽懷里女孩的聲音,游烈有些奇怪,他一邊把人帶回公寓房內,一邊打開了玄關開關“怎么不說話”
光來得晃眼。
夏鳶蝶固執地盯著他,連他眼底那點淡淡的倦感和眼瞼下薄薄的烏色也沒放過,然后她問“你還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這次是游烈怔了下。
大少爺恃才傲物總是有原因的,就算今天一整天勞碌不曾想起來過,就算疲憊感讓他思維也略有遲滯,但他的反應還是在兩三秒內就找到了正確答案。
于是游烈回神,啞聲失笑“啊,生日。”
他遺憾得輕嘆,“今晚應該提前去學校接你一起出”
話沒說完。
撲通。
一只小狐貍十分莽撞地撲進了他懷里。
撲得游烈人都愣了。
夏鳶蝶鮮少有十分情緒外露的時候,譬如此刻,她胳膊穿過他解開扣子的大衣外套,緊緊抱著他毛衣外的腰身,整張臉都埋在他胸口,垂在肩上的長發有一絲絲不易察覺地抖。
就算沒察覺,胸膛前逐漸濕潤的感覺,也足夠游烈發現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