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啊。”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小狐貍忽然仰著天花板問他。
那句語氣太平。
游烈一時都不確定她是醉著還是醒著。
安靜半晌,房間里,燈將那人挪動的修長清拔的身影投在夏鳶蝶身旁,就好像他和她并肩躺著一樣。
然后游烈停下了。
他輕嘆了聲,單膝屈起跪到床上,游烈略微側過上身,摸了摸夏鳶蝶的頭,然后他俯身下去,在她額心落了個很輕的吻。
“你還小呢,小蝴蝶。我怕傷到你,更怕有些措施防護不及,會出事情。”
“小蝴蝶”是夏鳶蝶第一次聽他喊。
好像酒精下情緒反而有點敏感,叫她耳尖都慢慢紅了起來。
“那,我可以吃避”
沒說完。
就被游烈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狐貍,今天可是我生日,不許惹我生氣。”
“幾率很小哎,”夏鳶蝶側過身,趴到離他心口很近的地方,帶著星點醉意的眼睛烏亮地仰他,“你不想嗎”
“”
在小狐貍那個與勾引無異的眼神里,游烈喉結深滾了下。
然后他抬手
修長指骨漏下細微的光,遮在了夏鳶蝶的眼前。
“我當然想,我想得可以瘋掉。”他聲音低低地落在她耳邊,帶著細碎的吻,黑暗里將他聲線深藏而壓抑的欲意更展露無遺。
“那”
“但還是不行。”
游烈遮著她眼睛,吻上女孩的唇,聲音輕而沉啞,“等你讀完書,等我們畢了業,等到我可以給你一個家庭而不只是一段感情的時候。”
狐貍惱得咬他,游烈卻笑了起來,低眸望著被他遮住眼睛的女孩,他笑著,但虔誠如禱。
“夏鳶蝶,你值得我這樣等。”
那天晚上夏鳶蝶醉得很厲害。
但游烈的那些話,他說那些話的聲音,語氣,就好像連她沒有看到的他的眼神,都像刀刻斧鑿一樣,深深深深地烙在她的腦海里。
在后來她每一場將醉的酒局里,她都會忽然恍惚,好像又看見了那人的臉,聽見了他的聲音。
溫柔,低啞,小心翼翼。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像他如此,捧著她如他心尖上一枚易碎的琉璃。
他那樣愛她。
他說她值得一切。
然后從那天起,夏鳶蝶望著他每一次倦怠的神色,數著他每一次鬧鐘響起又摁下的時間,聽著他每一早為了去幾十公里外的學校,發動機在安靜又清冷的早上轟鳴和孤獨離去的聲音。
她會忍不住望著鏡子,咬著牙刷問里面的女孩。
你真的值得嗎
夏鳶蝶沒有找到答案。
是答案找到了她。
夏鳶蝶記得那是四月,一個下雨的深夜,凌晨兩點十三分。
她從一場噩夢里忽然驚醒。
她夢見游烈在開車去學校的路上出了車禍,醫院拼了命地給她打電話,而她正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上課。
震動聲驚醒了她。
發現一切只是個夢的時候,夏鳶蝶如釋重負。她幾乎虛脫地躺在床上,望著黑暗里的天花板。
然后她想起來,摸起枕邊的手機。
久睡的眼睛有些不適應手機強光的刺激,夏鳶蝶輕瞇著眼,點開亮著一個數字1的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