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綺月露出眼睛,故作兇相“咒我”
“實話實說好吧。我看你這輩子注定都嘗不到愛情的甜蜜了,提前悼念。”
“是啊,”何綺月輕嘆,“到過最高的地方,見過最美的風景,站在所有人中間一起仰望過最烈的太陽”
何綺月抬手頭,朝著不遠處那片華燈伸手,她歪著頭笑了,“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的,對吧他唯一在意的那個人,說不定也已經變成另一個樣子了,那我希望還是很大的。”
朋友正想好言相勸,就見何綺月從沙發上蹦起來。
她一愣“你干嗎去”
“去拿回我的包,”何綺月朝她比槍,笑,“然后做后羿,射太陽。”
“”
絢爛的燈光在視線里模糊成五顏六色的光圈。
又漸漸清晰起來。
路燈排著一路向后疾馳。
夏鳶蝶靠坐在回家的計程車里,走神地望著車外途經的城市夜景。
全天的陪同口譯足夠把人變成木頭。
晚上經歷了游烈失約,她一時沖動喊了一組組員燒烤的聚餐局,又被黎昕這個小屁孩給折騰著車站來回
這樣一天下來,她已經只想癱倒在床上。
偏偏不知怎么從晚宴回家的游烈,又非要在這個時候讓她去給他送什么會議材料備份。
甚至根本沒給她拒絕機會,報上地址就掛了電話。
天大地大,甲方最大。
忍。
待會兒拿上東西去游烈家,不會看到還沒離開的何綺月吧。
想到那個可能的場面,夏鳶蝶都覺著心口漲澀得難受,她不由蹙眉,深吸著氣低了低頭。
然后就看見了自己被胡蘿卜汁澆得狼藉的淺藕色短裙。
這場面還有點似曾相識。
夏鳶蝶嘆了聲氣,靠在車里。
她閉上眼睛。
其實在胡蘿卜汁從黎昕手里被她撞翻,揚灑下來,潑上了她整條裙面時,她腦海里就已經短暫地晃過去了那段畫面。
只是被她自我保護本能似的按下了。
現在計程車里安靜,窗外昏暗,她滿心疲憊,就連那段記憶都再也鎖攔不住,從腦海深處如跗骨黑影般張牙舞爪地撲了出來。
那是在,六年前。
她剛升上大三。
那時候夏鳶蝶在學校里已經小有名氣,校內提起她就是那個英語系的才女,本科在讀就搞定了一堆筆譯口譯的資格證書,還在學院教授的推薦下成功申請到了聯合國實習的資格。
也是那一年,她接到了一個特殊的口譯工作機會,要飛國,加州,洛杉磯。
那時候她周圍的人都不明白,向來只以薪資作為唯一接譯標準的她,為什么會選擇那份報價并不高、反而耽誤時間的出國口譯工作。
連那時候的夏鳶蝶自己都拒絕去想這個問題。
她隨隊飛到了洛杉磯,結束工作行程那天還剩了半個下午,鬼使神差地,她乘上車去了幾十公里外的加州理工。
明知道自己在違諾,但她就是瘋了。
她曾經堅定地以為她選擇的沒錯,人生選項里太多東西遠大于愛情,終歸會有新的取代舊的。
那或許是對的。但她后悔了。
她甚至不想再在意,游懷瑾會怎樣看她、那個眼神能叫她以后被凌遲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