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淡定地拿起公筷,從旁邊的冷餐盤里挑起一顆心形慕斯,放進了喬春樹的盤子里。
然后她淡然開口“管不住的。”
喬春樹又絕望地捂回去“也是。不然那就不是游烈了。到現在年年新德中學的校友會和班級聚會,都有一堆人念叨他呢。”
“”
夏鳶蝶無聲地放回筷子,輕托著臉頰垂著眸。
真奇怪。喬春樹如果不提起的話,那她好像已經快要把游烈那晚說的話忘了。
大概是和他在一起太美好,像踩著泡泡往天上走,一步一個,越來越高,越來越輕飄飄的,忘了泡泡一碎,她就會跌下去。
下面若是刀山斧海,夠斫她一個死無全尸了。
那要怎么辦呢。
“那你打算怎么辦”喬春樹的話聲應著她的心聲響起。
那一秒里,夏鳶蝶也聽見了自己心里的那個答案。
“不管,”夏鳶蝶學了下當今最熱的詞,“擺爛。”
“”
喬春樹兇巴巴地從手指頭縫里瞪著她“你知道你這種人和這個詞完全沒有關系吧”
然后她就看見,對面,夏鳶蝶垂著眼笑了下。
很輕淡,像一幅墨色雍雅的山水畫里,柔軟的宣紙上,那片淋漓的墨意里忽然綻開了一朵淺色的花。
頃刻就將整幅畫都點綴得活了過來。
“我想再賭一把,喬喬。”
“賭什么,”喬春樹有些惱火,“賭他不是渣得明明白白,而是愛得刻骨銘心、還要說那些話來逼你和他在一起嗎”
夏鳶蝶輕笑,舉起玻璃杯。
杯子后的紅色腕表反光熠熠“就賭,即便這一次還是摔得粉身碎骨,我也能再把自己一片一片拼回去的。”
“”
喬春樹噎住。
許久后,她長嘆了聲,抬杯碰上去“你最好是。”
周二那晚拒絕了喬春樹一起去酒吧喝一杯的邀請,夏鳶蝶提前回了家里。
明天上午九點是項目組的例會。
一組多半是要就這次heena科技研討會的翻譯項目做述職報告的,她還得提前準備些才行。
睡覺前,夏鳶蝶看了眼手機。
沒電話,也沒信息。
聽說熱試車就定在這個月底或者下個月初了,游烈在江市那邊基地中心里,應該很忙吧。
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夏鳶蝶想著,放下手機,闔上眼去。
睡過去的最后一個意識里。
藏在心底角落的那只小狐貍忍不住蜷作一團想,普通的男女朋友,也會像他們這樣,一整天都不聯系嗎
答案她也不知道。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一晚,夏鳶蝶做了個噩夢。
夢的具體內容她有點忘了。
只記得最后,她踩破最后一顆氣泡,從云端的天空往下跌落,呼嘯的風聲里她仰面,看見刺眼的日光,還看見游烈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漠然而厭倦地垂著漆黑的眼,冷冰冰地睨著她的臉。
于是那天的狐貍,到公司里時依然有些沒精打采。
九點的例會。
八點五十五的時候,會議室里已經基本到齊了項目組兩個組的人。
項目組是副總丁問的直管部門,錢總一般并不插手,也不會來項目組的例會,但今天卻破天荒地坐了會議室的主位。
進來見到他時,一組組員們就已經下意識地看向夏鳶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