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鳶蝶承認,她被短暫地蠱惑了那么幾秒。
等回過神,羞惱卷土重來。
她輕磨著牙“我以前怎么會覺得你像仙鶴的。”
“仙鶴”游烈眉尾一挑。
上回夏鳶蝶酒醉在那間清吧里,他去接她時,就聽過她用這個詞了,只是那時候他只當是某只醉狐貍的迷糊話。
探究小狐貍的興起,蓋過欲念,游烈靠回椅背看她“為什么是仙鶴。”
“腿很長,清冷,傲嬌,像孤高的鶴立雞群。”
“那時候我就想,大少爺之所以是大少爺,不止要有得天獨厚的家境,恃才傲物的脾性,最重要的”
夏鳶蝶慢吞吞說著,從他掌心下躲出了手,抵著他心口“還要有一顆金子般堅硬又柔軟,一塵不染的心。”
原本只是想轉開游烈的注意力,只是說著說著,小狐貍的眼皮就慢慢跌垂下去“我最羨慕它從未滋生過自卑與怯弱,永遠直攖其鋒,永遠不知退卻。”
“”
游烈終于回神,他啞然笑了,從心口攥起夏鳶蝶的手,包裹進指根掌心。
他半是玩笑地親她的指節“現在呢,虛假的濾鏡碎掉了”
夏鳶蝶抬頭,眼神安靜得有些難過“那樣的仙鶴不會妥協,也不會放棄研究所的邀請,去他最厭惡的、永遠只講利益的生意場里,”她下意識地放低了聲,“是我叫它蒙翳的嗎,游烈。”
游烈微微皺眉。
停了幾秒,在夏鳶蝶以為他真的在認真思考她的罪過,以至于有些不安時,就聽見游烈不緊不慢地張了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游烈意味深長的停頓,“我現在,臟了”
“”
夏鳶蝶哽住。
游烈換成了淡定的陳述語氣“還是你弄臟的。”
“”
小狐貍面無表情且兇地睖著他。
這就好像一個人跟另一個人對著湖面抒情地感慨春江水暖鴨先知,另一個人望著湖里的鴨子沉吟半晌,開心地說我們今晚去擼串吧,我選鴨肉串。
破壞氣氛第一流。
夏鳶蝶低頭,湊過去,咬了游烈頸側一口,以示泄憤。
但這一下很輕,大概承著太多情緒,像只被察覺的貓咪,張口露出的小虎牙倒是尖利,落上去就軟綿綿的,收尾更像是很輕地舔了下。
游烈戲弄小狐貍的笑意一滯,有些猝然而狼狽的情緒掠過。
他低下眸,輕啞著聲笑了。
趁著小狐貍和他微微錯身,游烈抬手扣住她,抱在懷里,“不要給自己上奇奇怪怪的枷鎖,蝴蝶。”
夏鳶蝶一怔,睫毛輕顫了下,撩起。
“游懷瑾那天是不是跟你說過亂七八糟的話,又把很多事情潛移默化地推到了你身上”
提起那個人,游烈勾冷淡輕鄙的笑“他一貫如此。但這是我的人生,我做的決定,我選的路,憑什么要你來背責”
夏鳶蝶下意識地抬起手,抱住他,想更緊更親密地貼近他“你是為了我的事,才離開了你最想走的那條路。”
“”
游烈輕狹起眼,親昵地捏著小狐貍后頸,把她從頸旁拎回身。
被迫和他四目相對,她微紅的眼眶難以掩飾。
于是游烈原本要責的話,出口前先軟了一半氣勢,他無奈地嘆“你要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
“對我來說,至少要有你在的那條路,才談得上是最想去。”
夏鳶蝶眼睫輕慢地眨了下,把那點濕潮壓下。
她低聲說“你應該告訴我的。”
盡管狐貍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游烈卻還是無障礙地理解,他提起來就略微惱火地揚眉,威脅地輕拿捏住小狐貍細膩的頸。
“在你跟一群同事說,我的前女友一定正拿著幾百萬在外面逍遙快活,等花完了再回去找我復合的時候,告訴你么”
狐貍難得理虧地挪開眸子“只是開玩笑。”
游烈輕聲冷笑“如果我說了,那你的狐貍尾巴更要翹到天上去了。”
“不會。”
夏鳶蝶說完,默然了會兒,“你明知道不會的。”
大概是太少見狐貍這樣收斂下爪子似的,乖乖巧巧地蹲在他腿上的模樣,游烈都忍不住想逗她“我為什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