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教授是由夏鳶蝶送出庚家的,且話還是老爺子親口說的。
夏鳶蝶初聽時有些怔,但也沒多想。
陪著譚教授一同進了外玄關大堂的電梯,譚教授才問“這是你頭一回來庚老先生家里”
夏鳶蝶應是。
譚教授點頭“那好啊,我看庚老先生這是認可你了。”
“您是指”夏鳶蝶略有意外。
“代主送客,”譚教授風趣地一劃兩人之間,“自然是把你當半個主人了。上回我遇上游烈在家里,還是他送我下樓的呢。”
聽恩師講起游烈,夏鳶蝶仍有些恍惚的錯位感,她猶豫了下,解釋“抱歉,譚教授,我之前不知道您和游烈是認識的。”
“那我們是扯平的,我來之前,也并不知道你們兩人是這種關系啊。”譚教授和樂地笑,“當年游烈專程給我打了電話,囑咐良多,但只說是一位重要朋友請托,我哪里想到這朋友就是他自己了他還說,不讓叫你知道,這可好。”
譚教授笑著搖了搖頭,半是玩笑“老先生這耍弄人的手段,連我也套進去了。你和游烈不會怪我年節來這一趟,平白生事吧”
“怎么會,”夏鳶蝶連忙說,“我感激您還來不及。”
兩人話間,梯廂停住。
夏鳶蝶為老師扶住梯門,等對方先行,自己這才跟了出去。
“這邊社區進來的手續太麻煩,我讓司機在外面等著了,”譚教授一指樓外隔著幾百米的城景,“你不急回去,陪我走兩步”
“本來也是要送您上車的。”
夏鳶蝶莞爾跟上,“而且,游烈那邊,可能和他外公還是有話要說的吧。”
“哈哈,我看是有賬要算,”說到這個,譚教授不由地有些稀奇,“游烈這個孩子打小我是見過兩面的,雖然脾性有些清傲,但在長輩面前素有分寸還真少見他在他外公面前像今天那樣態度。”
夏鳶蝶眉心輕蹙,放輕了聲“我們離開書房后,老先生沒有發火吧”
“不至于,你放心吧。老先生疼愛他這個長外孫,在北城也是極出名的。”
“好。”
社區里風景極好,夏鳶蝶沿途陪譚教授一邊聊著,一邊往外走。
忘了哪個話頭落到翻譯行業上,譚教授想起什么“我聽說你從丁問那家公司里辭職了”
“嗯,”夏鳶蝶略作停頓,淡淡一笑,“一點理念不合。老師您怎么知道的”
“哈哈,丁問年前還找到我那兒,希望我能替他說服你回去呢,我才不摻和這種事情,”譚教授笑著一擺手,“再說了,你當初要去他那兒,我就說是屈才怎么樣,現在得了自由身,想好之后走什么路子了”
“目前我還是做自由譯員舒服些,其他的,太拘束了,我不喜歡。”
“以你在業界的口碑和知名度,即便不做翻譯公司,就不想考慮開一家翻譯工作室么”
“有這個想法,”夏鳶蝶輕笑了下,“但還是要攢些資本才行。”
譚教授一愣,旋即笑了“也是,你哪是那種傍人蔭涼的脾性。”
“”
等和譚教授歡聲而別,夏鳶蝶又在這片沿湖的社區里多走了一段。
估摸著樓上爺孫倆怎么也該“交戰”結束了,她這才回返,上樓回到了庚老爺子的家里。
有些意外地,家里氣氛比她想象中緩和得多,甚至能算和諧。
游烈坐在外客廳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疊著長腿,聽見她進門,他也起身,放下了剛拿起的手機“我還以為有只小狐貍掉湖里了,準備下去撈你呢。”
夏鳶蝶左右掃過一圈,見老爺子不在一樓,她轉回來“湖面都凍得硬邦邦的了,你才掉湖里。”
游烈這才瞥見夏鳶蝶還有點抖,他走過去,抬起修長指骨,拿掌心給她捂了捂凍得微紅的臉頰。
他蹙眉“譚叔叔怎么拖你這么久。”
夏鳶蝶心虛,沒好意思說自己以為他們要吵架,怕在更礙事,特意耽擱了會兒才回來的。
游烈拿下掌心,微微搓去涼意,又抬手去捂小狐貍耳朵。
他語氣略帶不滿“都快凍成狐貍冰雕了。”
“那就只能勞你抬回來了哦。”小狐貍在他身前輕笑。
“不能直接抬,”游烈低眸,一本正經地,“那要先親化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