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為了迎接京城奧運會的召開,京城故宮博物院將文華殿改設為陶瓷館,展出博物院珍藏的上至公元前5000多年、下至宣統三年(1911年)的各類陶瓷精品。
陶瓷館共展出400多件精品陶瓷器物,按時代發展順序進行排列展示,供游客和陶瓷愛好者鑒賞研究。
整個展館分為三個展廳,一號廳展品主要為從新石器時代晚期陶器到清代廣彩瓷器。
其中代表瓷器為:唐代青釉八棱瓶、明嘉靖五彩魚藻紋蓋罐、景德鎮窯青花海水白龍紋八方梅瓶、唐三彩等。
二號和三號廳展品為明清代宮廷瓷器,代表瓷器為:雍正粉彩蟠桃紋天球瓶、乾隆琺瑯彩纏枝蓮紋雙連瓶等。
帶著滿腹的疑問,向南抬起了腳步,緊緊地跟在錢昊良的身后,也進入了文華殿。
兩個人目標都很明確,因此也并沒有在其它區域停留,直接就來到陶瓷館三號展廳——明清宮廷瓷器。
在一處展區內,還沒有靠近,向南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尊連帶底座,差不多有半人高的“瓷母”——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
看照片和看實物,是兩種全然不同的感受。
在照片上看,“瓷母”渾身上下花花綠綠,就如同一個身穿花衣的村姑一樣,又俗又土,和雍正瓷器所推崇的莊重、素雅完全不沾邊。
也難怪網友們看到比“瓷母”還要土的現代仿制品的照片以后,會笑話它是“土丑審美大花瓶”。
而在現場看到“瓷母”真面目時,它雖然還是色彩鮮艷,圖案也十分熱鬧,但還遠遠談不上“丑陋”二字——最多就是顯得有些花哨罷了。
至于審美,那就見仁見智了。
向南并不關注這些,他最想知道的,那17種高、低溫釉彩,究竟是如何燒制在同一只瓷瓶上的呢?
“瓷母”成為文物網紅之后,在網絡上就有不少人發出質疑聲,認為“瓷母”是分開燒造,之后拼接而成的。
又有人說,“瓷母”的17種釉彩之中,其中有一些是仿造上去的。
比如說,仿哥釉開片,就是人工畫上去之后,再入窯燒制的。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如今,“瓷母”清乾隆各種釉彩大瓶就在面前,他又怎么能忍得住?
向南深吸了一口氣,沉寂了許久的“時光回溯之眼”悄然開啟。
……
清雍正六年(1728年),時年四十有七的內務府員外郎唐英,被朝廷派駐景市御賜窯廠監督,做督陶官年希堯的助手。
唐英十六歲進入故宮養心殿做雜役,漸漸地學得能書善畫,在成為內務員外郎以后,他除了巡視、督查待辦處各匠人的工作情況以外,還兼著為皇帝畫瓷器的樣稿,雍正曾稱贊其“畫得款式甚好”。
能詩善畫,又做事踏實,唐英深得雍正的賞識。
也正是由于這個原因,在景市御窯廠督陶官年希堯犯下錯誤之后,他才會被雍正派駐到了景市,協理常駐淮安的年希堯辦理陶務。
“任重而道遠啊!”
唐英坐在馬車上,透過不斷被風吹起的車簾,看著眼前逐漸變得陌生的環境,心中暗嘆一聲。
他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前半生也一直生活在京城里的深宮大院,對南方其實沒有什么印象,此刻忽然要前往地處江南的景市負責陶務,心里莫名地有些發慌。
最讓他頭疼的是,他雖然為皇帝畫過瓷器的樣稿,那也只是畫畫而已,實際上,他對陶瓷事務一竅不通,到時候又該如何管理?如何督導完成朝廷的燒造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