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不誤了大事,一切都不重要。
“若小人沒有猜錯,這問題就出在裝窯之上。”
重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陶俑俑胚上身重于下身,腳下頭上站立擺放,若是沒有外力影響,自然一切無礙。”
“但在燒窯之時,需要通風,如此情況下,原本就不穩定的俑胚自然就會倒塌……”
少府老吏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的意思,這俑胚是倒下來摔碎的?”
“不錯。”
重重重地點了點頭,道,“之前在進窯察看之時,我便注意到了,所有站立的兵俑全都倒了,而唯有為數不多的幾個跪射俑卻完好無損,足以說明一切。”
“跪射俑完好無損,并不是沒有受到外力影響,而是它單膝跪地,相較站立的兵俑而言,更不容易倒塌。”
聽了這話之后,那名屯長原本就煞白的臉,此刻更是白得像紙一樣!
這種事,他之前是想不明白,因為從來沒造過這種玩意兒,他哪里懂這些東西?
可這道理并不復雜,重這么一說,他就明白過來了。
此刻,這屯長心如死灰——
原本以為不是自己的問題,沒想到,還真是自己裝窯時裝出了問題。
這回,死得不冤了!
老吏此刻也沒心思去管這屯長的死活,他想的是,這問題該如何解決。
重也不讓他久等,當即告訴他,要解決這問題,很簡單——
將這兵俑倒立過來,那就不會倒塌了!
說白了,現代人都明白,這就是個重力問題。
但秦朝時,可不知道重力是什么玩意,他們之所以知道這么做,完全是一次次失敗之后,總結出的經驗和教訓。
說完這件事之后,重這才朝老吏說道:“大人,此時并非這屯長之過,實際上,這里的陶匠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燒制陶俑需要倒立裝窯。”
“小人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曾經給小孫女燒制一直陶制小馬時,失敗多次之后,方才知曉。”
“還請大人看在他乃是無心之過的份上,饒他一次!”
這時候,其他圍觀的陶匠也是紛紛附和:
“是啊,大人,若不是這位兄長解釋,我等確實不懂此事,說不定下次燒造陶馬時,也會炸窯!”
“大人且饒他一次,讓他戴罪立功罷!”
“……”
一群人紛紛攘攘,為那名屯長求情。
此刻,那屯長也是涌起了向死而生之心,連連叩首道:“還請大人饒我一次,讓我戴罪立功!”
“也罷!你且再開一窯,就按他所說之法來裝窯。”
少府老吏看了重一眼,這才低頭看向那屯長,淡淡地說道,“若是燒制成功了,此事便作罷;若是依舊失敗了,你二人一同受罰!”
說完這話,少府老吏也不再多留,轉身便離開了此地。
少府老吏都已經走得看不見了,現場依舊是寂靜無聲,在場的陶匠們愣愣地看著表情平淡的重,內心里面五味雜陳。
這重,不應該出頭呀!
要是這第二窯燒制失敗了,豈不是連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粟和其他陶坊里的里人,聽到少府老吏的話后,也是心中暗暗焦急,甚至在內心里,不乏有些怨念:
父親大人(師傅)這回,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