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面積不算大,五六十平的樣子,一進門,首先看到的是一扇中式的鏤花雕空屏風,上面刻著跟茶藝相關的圖案,美輪美奐。
繞過屏風之后,一眼就能看到一張巨大的木制茶臺,一位身著旗袍的年輕茶藝師,正跪坐在茶臺前,一絲不茍地煮茶、燙杯。
在這茶臺旁邊,則擺著一圈單人小沙發,四五個老爺子正舒服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茶,一邊聊著天。
如果向南在這兒,估計會很驚訝,這里面有兩個老爺子,是他認識的。
一個是魔都的大收藏家閆思遠,另一個則是華夏古陶瓷學會的副會長夏振宇。
看到江易鴻來了,其他人都紛紛哄笑起來:
“這老江,太不地道了,客人都到了,他卻姍姍來遲。”
“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老油條,你看看,來茶室都要自帶茶水,不厚道!”
“……”
閆思遠此刻也似笑非笑地望向他,調侃道:
“老江,是不是長安的面食很養胃,你都舍不得回魔都了?”
“是啊,不止是面食養胃。”
江易鴻點了點頭,笑道,“你瞧瞧,這屋里的暖氣多舒服,我真是不想回魔都了,在這養老得了。”
“你不回魔都沒問題啊,反正你也老得修不動古陶瓷了。”
閆思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伸出手指敲了敲茶幾的邊緣,話音一轉,
“不過,你能不能把向南放回去?我那還堆著一大堆的破損古畫和古陶瓷,等著他回去修復呢。”
“就你那幾樣破東西,夠他玩幾天的?”
江易鴻找了個空沙發坐了下來,把茶杯往茶幾上一擱,接著說道,“上次從你那里搬走的十件古董,來長安之前就修復完了,我覺得你呀,還是再去國外搜羅一些回來靠譜一點。”
江易鴻豎起一根手指,在閆思遠的面前輕輕搖了搖,撇了撇嘴,“不夠,太少了。”
其他幾人看到江易鴻這副嘚瑟的模樣,都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夏振宇是見識過向南的修復水平的,此刻笑了笑,沒有說話,端著小茶盞,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茶,只覺得滿口生香。
一個看上去年齡比江易鴻小一點,眼神有些凌厲的老者之前一直沒有說話,此刻開口道:
“老江,你把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從天南海北的地方都叫到這里來,到底是什么事?電話里問你,你也不說,搞得神神秘秘的。”
這老者名叫藍夢麟,粵省花都人,他和閆思遠一樣,也是個有名的收藏大家。
另外還有一個始終都是笑瞇瞇的,像個彌勒佛一樣的老頭,他的名字叫作施紀云,是山城市的收藏大家。
此刻,施紀云也是笑呵呵地點著頭,說道:“是嘛,是嘛,老江,你一個電話就把我們喊來,到底是有啥子事嘛!”
“都這么著急干嘛?”
江易鴻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這才小心地喝了兩口,一臉愜意地說道,“難道說,我沒事就不能喊你們過來喝喝茶,聊聊天?我老江連這點面子都沒有了?”
四個人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地說道:
“沒有!”
江易鴻愣了一愣,正要惱羞成怒,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哐當”一聲輕響,回頭一看,原來是正在煮茶的茶藝師,聽到這邊的對話后沒忍住,一個不小心將一個茶盞給碰翻了,此刻正面紅耳赤地在那兒收拾呢。
他轉過身來,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都一把年紀了,四個人加起來都快300歲了,就不要說這種話,讓人家小姑娘看了笑話。”
見其他四人都直愣愣地看著他,就是不說話,江易鴻也是無語了。
“得得得,我現在是老了,修不動古董了,你們這些鉆進錢眼里的,都開始跟我尥蹶子了。”
他攤了攤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我說,我說行了吧?”
其他幾人都忍不住氣得笑出了聲:
“嘿,還擺出一副委屈巴拉的樣子來了,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還尥蹶子,我要是會這招兒,我踢死你!”
“別嘰嘰歪歪的了,有話趕緊說,說完了該干嘛干嘛去,跟誰愿意對著你這張老臉似的,瞧你那德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