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向南先后對這只南宋銀毫建盞進行了作色、仿釉,以及最后一步的做舊工藝處理,總算是將它修復完畢了。
算起來,為了修復這只南宋銀毫建盞,向南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如果是其他資深修復師,一個星期時間修復一件文物,這速度并不算慢,尤其是殘損程度如此嚴重的銀毫建盞,但對于平常修復一件文物只需要一兩天時間的向南來說,足見他的用心程度。
此刻再去看這只銀毫建盞,整個器型完整無缺,釉色紫黑圓潤,細密的銀色斑紋如同滿天星,密密麻麻中帶著某種奇異的規律,布滿了整只建盞的內外,看上去厚重古樸、內斂無華。
“不愧是江教授的高徒啊,這修復技術就是厲害!”
胡劍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這只銀毫建盞,細致地鑒賞了一遍,連連贊嘆,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一堆碎片修復起來的,我都要以為這只建盞根本就沒破過呢!”
“胡老師過獎了。”
向南抬起頭來,朝他笑了笑,隨后又一臉淡定地低下頭來,在修復單上修復師一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這才將筆放下,
“胡老師,簽好了。”
“哦哦,好。”
胡劍又小心地將修復好的建盞放到保險柜里,這才回到向南的身邊,一邊將那文物修復單收起來,一邊對向南說道,
“向南,咱就不回四號修復室了吧?我這邊也有很多文物需要修復啊!”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陳列臺,上面堆放著各種殘破的古陶瓷器物,唉聲嘆氣地說道,
“你看看,每個星期都要送這么多殘損的文物來,我這修復室里大貓小貓三兩只,根本就來不及修復……”
胡劍也是個心機小老頭,五十多快六十歲的人了,演技倒是很不錯,這一副苦兮兮的表情,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先同情三分。
他這也是看到了向南高超的修復技術,才臨時起意想要將向南留下來,生怕他一個興起,又回到四號修復室去了。
有向南在這里,他真的是要輕松許多。
別的不說,向南一個人,這修復文物的能力就能抵得上兩三個他。
這樣的人才,他怎么可能愿意讓他離開?
“行!”
向南很干脆地答應了下來。
看著陳列臺上十幾件殘破的古陶瓷器物,他心里面早就雀躍了起來。
尤其是,當他看到那里面還有一部分造型古怪,頗有點異域風格外銷“定制瓷”時,兩只眼睛都要發光了。
實際上,宋朝時期,華夏東南沿海省份外銷陶瓷生產窯口眾多,生產風格也深受國外需求影響,根據當地文化、風情、習俗來做改變,因而出現不少國內少見的器型。
這些透著“外國風”的瓷器,有很大可能是“來樣定做”。
這一類造型奇特,釉色也有些不一樣的“外國風”瓷器,實際上在修復的時候,和其它的古陶瓷器物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上面紋飾、圖案在仿釉時,稍稍有些難度罷了。
如果不熟悉異域風情的修復師,一時之間還真把握不住這些紋飾、圖案的特色。
不過,對于向南來說,這一個難題幾乎不存在,因為即使他不熟悉那一段異域的歷史文化,他也有“時光回溯之眼”,可以“看到”這些器物完整時的紋飾、圖案。
做不到十全十美,那“照葫蘆畫瓢”總是不會錯的。
因此,在修復完那只南宋銀毫建盞之后,向南又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外國風”瓷器。
對于他來說,在哪個修復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源源不斷的文物可以修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