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財轉頭一看,連忙放下手里的活兒,拿毛巾擦了擦手,站起身走了過來,看了向南幾眼,笑道:
“這不是剛剛修復了宋代曜變天目盞的向南向老師嗎?歡迎歡迎!”
“老師可不敢當。”
向南連連擺手,一臉謙遜地笑道,“宋老師喊我向南,或者小向就可以了。”
“你太謙虛了!”
宋德財笑著搖了搖頭,又轉頭對胡劍說道,“老胡,你說送幫手是什么意思?”
“向南想修復幾件德化瓷器,我這不是送他過來嗎?”
胡劍指了指向南,接著說道,“他的古陶瓷修復技術這么高超,可不就是給你送了個好幫手?”
“瞧你這怨念滿滿的,心里指不定有多不愿意呢。”
宋德財哈哈大笑起來,又對向南說道,“向南,歡迎加入一號大家庭,你看哪個工作臺合適,你自己挑!”
“好,那就謝謝宋老師了。”
向南朝他笑了笑,點了點頭,“你們先聊,我過去收拾一下工作臺。”
兩個人看著向南走遠了,胡劍這才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就是個工作狂,據說他在魔都時也是這樣,除非實在脫不開身,否則的話,每天都要修復文物,連除夕夜不放過,太兇殘了!”
“他要不是工作狂,你以為他憑什么這么年輕,就能在古書畫修復和古陶瓷修復兩個領域都取得這么驕人的成績?”
宋德財瞥了胡劍一眼,慢吞吞地說道,“有天賦只能說明你適合這個行業,只有努力鉆研,才能在這個行業里取得大部分人都得不到的成績。”
胡劍點了點頭,有些惋惜地說道:
“說得有道理,可惜,我年紀大了,現在懂得這個道理也沒用了。”
“沒出息!”
宋德財輕“哼”了一聲,說道,“‘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宋德財和胡劍在閑聊的時候,向南已經收拾干凈了一張空著的寫字臺,然后從陳列臺上選了一尊殘損的德化窯白瓷觀音像,細細地觀察了起來。
這尊白瓷觀音像,本尊細發后盤,發辮于兩肩自然垂下,臉龐豐圓,兩眼低垂,高鼻小唇,身著通肩衲衣,胸前佩戴瓔珞,左手自然垂放,右手于胸前持一經卷,雙腿交叉舒坐于獅子背上。
神情寧靜而莊嚴,獅子搖首凝望菩薩尊容,像是細心聆聽教法,憨態可喜。
這尊德化白瓷觀音像,通體潔白瑩潤,一看就是德化窯白瓷造像中的精品。
只是,這尊德化白瓷觀音像歷經數百年的歲月,如今已經殘損不堪,部分釉面已經開始剝落,底座部位也是磕碰了不少。
但相對于陳列臺上,其他殘損的德化窯瓷器來說,這尊觀音像已經算是比較完整的了。
可即便如此,這尊觀音像要修復起來,也并不容易。
單單是底座部分的觀音衲衣下擺上的褶皺,以及座下獅子的尾部,花紋繁復,重重疊疊,修復起來并不比其他殘損嚴重的瓷器容易。
一時間,向南就沉浸在了文物修復的世界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