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笑著撓了撓頭,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想過。”
江易鴻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臉色一整,一本正經地問道:
“對了,向南,你在‘南海一號’博物館成功修復了宋代曜變天目盞,有沒有把整個修復過程整理出來,寫成論文?”
“沒有,還沒來得及。”
向南搖了搖頭,從“南海一號”博物館回來后,他就一直忙得像個被鞭子不斷抽打著的陀螺,先是工作室開張,接著又回金陵大學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然后就去了米國,連一刻都沒停歇下來。
哪有時間去寫論文?
“這事不能再拖了,你回去就抓緊時間,將論文給寫出來,然后交給我。”
江易鴻搖了搖頭,但他也知道向南這段時間的確很忙,也就沒多說什么,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是國內第一個成功修復了宋代曜變天目盞的修復師,這篇論文必須得寫,還要好好寫,你要知道,華夏科學大學成果獎和文化部大獎這些個獎項,可不是光靠一件修復好的文物就可以拿得到的,還是要靠修復師寫出來的論文來參評。”
“好的,老師。”向南趕緊點頭,“我回去以后就開始琢磨論文。”
師生倆又聊了一會兒天,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向南這才告辭離開,至于那對唐三彩駱駝,當然是留在江易鴻那里,讓他鑒賞一番再說了。
原本他還邀請江易鴻晚上和大家一起聚個餐,可惜江易鴻笑著拒絕了:
“你們年輕人聚會,我一個老頭子就不去敗大家的興了,免得大家都放不開。”
聽到他這么說,向南也只好作罷。
從江易鴻的辦公室離開之后,向南沒有去大修復室里打擾老戴和小喬工作,而是上了三樓的古書畫修復中心。
有一段時間沒來看望劉其正劉老爺子了,正好趁今天有空,一并來看望一下。
來到劉其正的辦公室門外,向南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到劉其正的大嗓門從辦公室里面傳了出來:
“俗話說,‘千年的紙,八百年的絹’,但實際上,一幅知名的古畫流傳千古,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手,開卷無數次,幾乎不可能保存到一千年的時間,絹本畫就更容易壞了,所以,你也不用太記掛于心。”
“哎,你倒是說得輕巧。”
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隨著響了起來,聽起來年歲跟劉其正差不多,一聲嘆息帶著濃濃的滄桑感,
“這幅古畫,可是我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因為太貴重,我一直沒下定決心讓人來修復,這么多年來,我只能小心存放,上一次開卷,還是在十五年前,只是沒想到,這十五年過去了,這幅畫居然殘損成了這副模樣。”
“這能怪誰?”
劉其正嗤笑一聲,怪罪之意溢于言表,“還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自己固執?當年我就跟你提過,這畫再不保養修復,只會越來越朽壞,你偏偏不聽!”
“你還好意思說?”
那人似乎脾氣也不好,聽了劉其正這么一說,他的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要是做事踏實一點,我說不定就讓你保養修復了,可你那時候也是四五十歲的人了,還是那么不靠譜,我怎么敢把傳家寶交到你的手里?”
“行了行了。”
劉其正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反正他不想跟對方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趕緊打斷了對方的話,說道,“我還是給你推薦一個修復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