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玉剛愣了一下,又說道,“跟女朋友逛街,總不能走這么快吧?”
向南還是很老實地說道:“沒逛過街,也沒女朋友。”
“……”
魯玉剛咬著牙狠狠地說道,“那我不管,總之,慢慢走,一百米走一分鐘的樣子。”
“我試試。”
向南一臉誠懇。
于是,接著拍。
“停停停!”
魯玉剛這回沒著急上火,因為向南的確慢下來了,但他想到了一個新點子,“向老師,咱換身衣服?”
向南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白色短袖襯衫,藍色牛仔褲,白色板鞋,都挺干凈的啊。
“我覺得吧,向老師穿青色長袍,意境起碼能上兩個檔次。”
魯玉剛自己在腦海里想象了一番,一臉滿意地說道,“要不,咱試試?”
試試就試試,反正向南已經絕了一天拍完的心思了。
誰讓自己碰上一個這么龜毛的紀錄片導演?
換上長袍、布鞋之后,向南又按照魯玉剛導演所說的那樣,從遠處沿著故宮高大的紅墻腳下,慢慢走來,一步一步走到了文保大院的門口。
拿出門禁卡刷卡進門時,邊上就有記者問道:“向老師,你們一般幾點上下班?”
“早上八點,下午五點。”
向南回頭看了看鏡頭,又繼續往里走,說道,“其實這個時間點都是打卡的時間,我們上下班,都是看太陽上山和下山,下山早就早點下班,下山晚就晚點下班。”
記者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文物修復,有很多工序都是需要在自然光下進行,只有在自然光下,才不會偏色。”
向南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但太陽下山后,光線就暗下來了,手上的工作就沒辦法做了。”
進了古書畫修復室,向南又指著門對面的紙墻,介紹道,
“這是紙墻,專門用來貼畫芯的,把揭下來的畫芯貼在上面,然后進行全色、接筆,當初修復《千里江山圖》時,因為畫幅過于巨大,上不了墻,就只能在長案上繃平了,然后再進行全色接筆。”
修復室里,錢昊良已經在里面開始修復古畫了,向南跟他打了聲招呼后,便取了一幅還沒開始修復的古畫,攤平在長案上。
記者問道:“現在就要開始修復了嗎?”
“對,這幅古畫,因為放在倉庫里時間久了,所以長了很多霉斑,畫芯上面的這些個小洞,大多都是蟲子咬的,也有的地方是老鼠咬破的。”
向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古畫修復是個很復雜很消耗時間的事情,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把畫芯弄破了,給文物造成二次傷害,所以,就必須非常小心,很考驗一個人的耐性。”
記者又問道:“那向老師年紀輕輕的,怎么坐得住?”
“一開始當然坐不住,慢慢地就坐得住了。”
向南回頭笑了笑,一邊清洗畫芯一邊說道,“只要想一想,自己修復的不僅僅只是一幅畫,而是文物背后承載的一段歷史記憶,更是在修復一段文化的傳承,那種發自內心的責任感,會將腦海里的一切紛亂的思緒全都給抹去。”
“那,向南不覺得枯燥嗎?不覺得寂寞嗎?”
“怎么會覺得枯燥和寂寞?”
向南有些不解地回頭看了一眼,說道,“修復文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是穿越歷史,和千百前的文物進行一場對話的神秘旅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