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便沒再影響他工作,轉身就離開了青銅器修復室。
看到向南要走了,杜曉榮趕緊上前幫忙開門,笑著說道:“老板可要常過來指導工作啊。”
向南笑著點了點頭:“有時間的話,我會過來向老杜你請教一下青銅器修復的。”
杜曉榮臉上的笑容仿佛一朵盛開的菊花,他連忙擺手:“哈哈,說什么請教,老板太客氣了。”
離開青銅器修復室之后,向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杜曉榮也太“熱情”一些,讓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不過,他也能理解,在京城琉璃廠那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想要混一口飯吃并不容易,學會察言觀色,看菜下碟是最基本的要求,也是生存的智慧。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杜曉榮光靠著自己一個人,也能將兩個兒子拉扯大,還將他們都帶進了文物修復這個行業里,而不善言辭的尤傳勇,即便自家開了文物修復的小店面,業務也是頗為慘淡。
但杜曉榮再是能說會道,也只能讓日子過得舒服一些,想要改變些什么,卻是很難做到了,這也是為什么他會下定決心帶著兩個兒子背井離鄉,來到魔都的原因。
所以,盡管杜曉榮的熱情過度讓自己有些不自在,向南也不會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尤傳勇的不善言辭,更不會讓向南介意,他只要杜曉榮和尤傳勇肯用心修復青銅器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的,反倒無關緊要了。
從青銅器修復室出來,向南又來到古書畫修復室里轉了轉,付洪濤正在給一幅古畫揭覆背紙,看他一副專注、認真的模樣,眼神里都透露出異樣的神采來,向南便長舒了一口氣,沒有留在那里打擾他,悄悄退出了古書畫修復室。
付洪濤此刻看上去,根本想象不到他會是一個抑郁癥患者,也不知道是因為和修復室里的幾位年輕人在一起,讓他心情開朗了,還是因為他自覺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總之不管如何,只要他沒有越變越嚴重就好,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付洪濤真的能夠康復過來呢。
在幾個修復室里走了一圈,也已經到了下班的點了,向南回到辦公室里收拾了一下,拎起背包就離開了辦公室,剛走進電梯里,放在兜里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忍不住皺了皺眉,又是那個做教育培訓機構起家的雷氏集團的雷一笑。
這雷一笑前前后后給自己打了好幾個電話了,每次聊的話題都是天馬行空,仔細想想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說。
難道說,這雷一笑真的就這么閑?
想了想,向南忍不住搖了搖頭,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時,電梯門在10樓打開了,幾個忙著下班的年輕人擠了進來,剛好撞了向南一下。
向南猝不及防,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去了。
他連忙抓住手機,等他低下頭來再去看屏幕時,頓時哭笑不得——
剛剛被人一撞,這電話竟然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