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向南已經將這件青銅鸮面紋方尊完全修復好了,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歪著腦袋一整天,感覺整個頸椎都要僵掉了。
他伸了一會兒懶腰,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這才慢慢地將工作臺收拾干凈。
此刻,修復室里一片寂靜,連不遠處的修復師們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這就修復完了?
一天不到就修復了一件殘缺的青銅器?
而且還要矯形、鏨刻紋飾?
這……變態吧?!
三位老專家已經顧不得震驚了,他們也陪著向南從早上餓到了現在,此刻見向南已經修復完畢了這件青銅鸮面紋方尊,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工作臺前,將向南往邊上一推。
然后,三個老專家就像變戲法似的,各自從口袋里掏出來了一柄手持放大鏡,對著工作臺上的那只青銅鸮面紋方尊細細地看了起來。
那些修復師們,則站在三位老專家的身后,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墊著腳尖,左搖右晃地想要從人縫里看一眼那只被向南修復好的青銅器。
自己也是耗費了一整個休息天,餓著肚子站在修復室里等了那么久呢,要是不看上一眼向南修復的青銅器,豈不是太虧了?
當然,修復得好跟不好,他們是不在意的,但向南能在一天不到的時間里就修復了這件青銅鸮面紋方尊,想必他的青銅器修復水平不會比自己差。
一群人圍在向南待過的那張工作臺前,就好像農村里趕集一樣,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而正主向南,反而早就被擠到一邊去了。
他有些愕然地看著眼前的這副場景,神情還有些茫然:
“發生什么事了?這些人這么激動,到底想干嘛?”
“向南,你小子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這時候,顏文聰也走上前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感慨。
他身為國家文物局考古處的副處長,雖然不是文物修復師出身,但他接觸的文物修復師可不在少數,自然也不是什么菜鳥。
這一整天,他也沒有離開過,始終都在看著向南修復那件青銅器,別的他不一定懂,但光是看向南修復文物時的那種行云流水般的流暢感,就讓他感覺到很舒服。
一個修復師,要是修復文物的過程能夠讓行外人看得很舒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說,在整個華夏都不見得有多少個。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位修復師的技術水平,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而向南,正是其中的一個。
顏文聰原先以為向南的青銅器修復水平,能在半年時間內達到資深修復師已經很了不起了,但就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一般的資深修復師,還真是拍馬也不一定趕得上向南。
“向南的青銅器修復水準達到了專家級?”
這個念頭一起,顏文聰連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可怕的想法甩了出去。
向南已經是古書畫和古陶瓷修復專家了,如果再加一個青銅器修復專家的頭銜……
不敢想,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