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川站在織機室里看了一會兒,這才開口問道:“小淳,你之前的那幅緙絲畫,已經緙織好了?”
“啊?沒……沒,不,緙織好了!”
龔小淳之前故意彎著腰在織機上鼓搗,就是不想柳河川注意到自己,沒想到柳河川一開口就問起這事來了。
他慌里慌張的,本來還打算說個謊,可自己織機上還殘留著那么多線頭呢,別說是柳河川了,就是個傻子都知道自己已經把緙絲畫作剪下來了,這還有撒謊的必要嗎?
這一刻,龔小淳覺得很憋屈,早知道這樣學什么緙絲織造技藝嘛,自己這么聰明能干,出去干啥不行啊?
柳河川倒是沒管龔小淳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轉過身,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里走去,一邊平靜地說道:“把那幅緙絲畫拿進來給我看看。”
“完蛋了!”
龔小淳一臉灰敗,頗有點生無可戀的感覺,這幅緙絲畫作連自己都看不過眼,更何況一向對自己要求嚴格的柳河川?
他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真把這幅緙絲畫作拿進去給他看,痛打一頓自己應該不可能,臭罵一頓估計是逃不了了。
“要罵就罵吧,反正就這個鳥樣了!”
龔小淳咬了咬牙,從一旁的地上將那幅緙絲畫作拿了起來,準備豁出去了。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不就是水平差了一點嗎?這有什么呀,自己才學了幾年,能緙織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大不了,以后再多吃點苦,多練習練習嘛!
龔小淳瞥了一眼柳河川辦公室的方向,辦公室里為了擋住直射進來的陽光,將窗簾拉上了,此刻看上去顯得有些暗,那大開著的辦公室大門,就好像巨獸張開的大嘴,仿佛一走進去,那大嘴就會“轟”地一聲合上似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拿起那幅緙絲畫作,一臉悲壯地正準備進去,就在這時,大門外忽然又進來了一個人,老遠就笑著打起了招呼:“小淳,好久不見!對了,柳老師在工作室嗎?”
龔小淳使勁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只見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肩膀上挎著一個背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正大步朝這邊走來。
這不是向南又是誰?
“向南!你怎么來了?”
龔小淳一下子就將之前的悲壯心情給拋到老遠去了,喜笑顏開地迎了上去,使勁拍了拍向南的肩膀,說道,“你小子,魔都離這里又不遠,竟然這么長時間都不過來!”
“呵呵,我這不是來了嗎?”
向南呵呵笑著,又轉過頭去跟二叔和徐姐打起了招呼,“二叔,徐姐,好久不見,你們都還好吧?”
“好,我們都好。”二叔笑瞇瞇地對向南點了點頭。
“我們還不就是老樣子?”
徐姐抬頭看了向南一眼,笑著說道,“倒是向南你,現在是越走越高了,我聽說你還在魔都開了個文物修復培訓學院是不是?真是厲害!”
“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啊,太高了容易摔下來。”
向南開了句玩笑,又轉頭看了看龔小淳,問道,“柳老師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