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故宮那邊的修復任務結束之后,柳河川連姑蘇也沒回,而是直接從京城坐飛機來到了魔都。
說實話,他也想親眼看一看,自己這個學生一手籌建的博物園和文物修復博物館,究竟會是個什么樣子?
柳河川是個性情比較古怪的人,不過這種古怪也是分人的,在面對同樣在文物修復領域里有著驕人成就的江易鴻、張春君、劉其正和孫福民等人時,他常年板著的那張臉也變得表情生動了許多,原本有些干巴巴的說話語氣,也活潑了起來。
他和幾位老專家們寒暄了幾句,營造了一下包廂里的氣氛之后,這才端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轉頭瞥了向南一眼,開口問道:
“最近有練習緙織技法嗎?我怎么聽龔小淳說,你今年以來都沒怎么碰過緙絲織機?”
這話一出,其他幾位老專家都忍不住微微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向南,似乎都憋著勁想看向南的笑話。
向南見了,也忍不住有些尷尬起來,他抬起手來撓了撓頭,訕笑一聲:“柳老師,我偶爾還是會抽時間來練習緙織技法的,不過您也知道,我今年事情比較多……”
“你呀,現在也變得會找理由了啊!”
柳河川搖了搖頭,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失望之色,他說道,
“當初你在跟我學習緙絲織造技藝時,我就有點擔心,你既要修復古書畫、古陶瓷,又要修復青銅器,現在又要學習緙絲織造技藝,這里的每一樣技藝,想要學得深入,都需要全身心地投入,花費大量的時間才能夠有所得,你每天的時間也就那么多,學一種技術都很難精通了,更何況你還涉及這三四種文物修復技術?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應該答應讓你學這緙織技藝。”
柳河川一開始對于向南還是很看好的,尤其是看到向南在短短時間內就掌握了其他人需要長時間練習才能掌握的緙絲織造技術,他心里面甚至一度將向南看作是振興傳統緙絲織造技藝的希望。
只是,柳河川還是很清醒的,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向南跟他學習緙絲織造只是為了修復緙絲文物,并非是單純學習緙絲織造技藝,而且,向南那時候就已經是古書畫、古陶瓷和青銅器修復三料專家了,別說他現在不會“轉換門庭”投入到自己門下,協助自己振興緙絲織造行業,就算他肯答應,江易鴻、孫福民這些老專家也不會答應啊。
雖然知道向南手中掌握著諸多技術,不大可能會將大把的時間投入到緙絲織造技藝的練習上,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看到了又是一回事,柳河川心里面還是有一種難言的滋味,他看著向南坐在自己的面前,一臉訕訕的表情,內心里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曾經在腦海里出現了無數次的想法又一次翻滾了起來:
自己當初要是快人一步,趕在孫福民的面前提前將向南收入到自己的門下,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