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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緊緊地盯著毛領子。就像毛領子了解他一樣,時雨也很了解毛領子。畢竟——他們已經朝夕相處十五年了。
想到他們竟然已經認識了這樣長的時間,而在這樣長的時間里,毛領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沒有說——時雨心中不由得一酸。他委屈極了,但在‘可不能流淚,不能被看扁了……而且,他不值得!’這樣的自我暗示下,他還是睜大了眼睛,努力抑制住眼眶中的澀意。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時雨這么想著。他倔強地盯著毛領子。
毛領子緊緊地皺著眉,他已經看出時雨已經開始鉆牛角尖、情緒已經在臨界點上了。‘必須注意接下來的措辭,不能刺激時雨的情緒。’毛領子這樣想著。他剛要開口分辯,說一些‘我從來沒有把你和斑混為一談過!我一直把你和斑一直分得很清——也沒辦法分不清,你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樣人!’以及‘我也從沒有攛掇過你去迎戰斑!你之前一直間歇性躊躇滿志、躍躍欲試,是我一直持之以恒的給你潑冷水、勸你多練練再說!你想想是不是這么回事?’這樣的話。
但是他剛要開口,話語就突然止住了。時雨也沒有精力再盯著他——因為,在象征性的敲門聲之后,有人來了。
是繩樹,他帶著時雨愚蠢的弟子們,帶著鮮花和禮物過來探病了。
“時雨,我聽說你醒了!”繩樹大大咧咧地推開門,興高采烈地說道,“聽說你恢復得不錯?姐姐還和我們說了你逃院的事!你是不是住院太無聊了?所以我把小鬼們給你帶來了,讓他們陪你玩!”話音未落,繩樹就看到了廁所里的時雨。
“啊哦。”饒是神經大條如繩樹,此時也尬住了。他張了張嘴,開始沒話找話,“嗯……你是要上廁所嗎?那我一會兒再……”
繩樹胡言亂語了半截,然后突然止住話頭。他驚愕地看著時雨泛著淚意的眼睛……
“時雨,你……”繩樹這下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小鬼們,準備把他們攆走,然后和時雨來一場男人之間的談話——可能還得喝點酒什么的,幫助時雨把情緒發泄出來。他認為,時雨很可能是在為了鏡的傷情而擔心!
‘不過姐姐已經說了,鏡大叔沒什么大礙,最遲明早就該恢復了。’繩樹這樣想著。‘既然如此,果然還是把時雨灌醉比較好。就算做不到借酒消愁,等他明早醒酒的時候,看到鏡大叔已經活蹦亂跳了,到時候他肯定也就不再擔心了!’
繩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于是回頭看小鬼們的時候,眼神中就不免加了一些暗示。但是……顯然他和小鬼們的默契不太夠。就連他弟弟隼人也完全沒有領會他的精神,而是上前了一步,“時雨老師!今天真的是非常抱歉,我……”看起來他想要就九尾失控的事情道歉。但這是很沒道理的事情:九尾失控,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說什么呢,蠢貨!”阿妙直接在他的背后擰了他一下,自以為小聲地呵斥了隼人一句。然后,立刻改換了一副笑臉,“時雨老師今天辛苦了!我們給你帶來了禮物!”一邊說著,她一邊用腳踢了阿勇一下。
于是,阿勇舉高了手中的東西,興高采烈地接口道,“豆皮壽司!”
即使他不說,時雨從那盒子的外包裝,也能判斷出這是他最喜歡的那家豆皮壽司店的豪華禮盒。雖然豆皮壽司也有豪華禮盒聽起來很奇怪。但其實沒什么奇怪的——豆皮壽司是一類壽司的統稱。只要外面包裹著豆腐皮的,就是豆皮壽司,和紫菜包飯的定義非常類似。因此,既然紫菜包飯里面可以由各種各樣不同的內餡,豆皮壽司當然也可以做得很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