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我猜想你的午餐一定很美味,在中國還適應嗎”
謝薔低低嗯了一聲“爸爸放心,我在這邊一切都好。”
保羅“那就好,所以我的寶貝今天打電話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爸爸幫忙”
即使知道對方看不見,謝薔還是用力搖了搖頭“沒有的,就是想你們了,想跟你們說說話。”
保羅笑起來,正想說什么,廚房里忽然傳來伊莎貝拉的喊聲,中間還清晰地夾雜著額爾的聲音。
“怎么了親愛的”謝薔聽見父親這樣問。
廚房距離客廳有些遠,再加上手機收音不完全,她聽不清伊莎貝拉和額爾說什么。
很快,保羅就告訴她自己需要掛電話了。
“我們在學習包餃子,伊莎貝拉和額爾搞不定,把面粉撒了一地,我要去幫他們的忙了,寶貝暫時再見,爸爸晚些再聯系你,”
電話掛斷之前,謝薔聽見保羅高聲應著伊莎貝拉,伊莎貝拉佯裝生氣地訓斥著額爾,額爾小孩子心性,對母親的呵責不以為意,拍著手嘻嘻哈哈地叫爸爸快一點。
一聲切斷音之后,手機從通話界面跳轉回到通訊錄。
熱鬧戛然而止,房間恢復寂靜。
謝薔盯著手機愣愣看了許久,鼻頭越來越酸,眼眶越來越紅,終于淚腺崩塌,淚珠子并著抑制不住的嗚咽爭先恐后往外涌。
壓抑的哭聲從門縫擠出走廊。
走廊外,一只正欲敲門的手頓在半空。
房門沒有上鎖,被壓著門把打開。
謝薔縮在床邊小小的一只,一張臉都埋進臂彎,瘦削的肩膀隨著抽噎顫抖,四溢的委屈和難過織成網,將她牢牢裹在其中。
腳步靠近,衣料摩擦的聲音入耳,有人在她面前蹲下。
她從臂彎中抬起頭,淚水浸透的世界模糊一片,快要看不清謝洵意的容貌。
小姑娘哭得太慘了,一張臉已經找不到干的地方,還有金豆子不斷往外涌,眼睛被洗得烏黑發亮,睫毛也粘得簇簇分明。
眼尾是通紅的,鼻尖更紅,瓷娃娃被磕了碰了,看不見傷口,內里卻多了不知道多少條裂縫。
謝洵意伸手想幫她擦掉,指腹下的觸感濕漉微涼,陌生,也柔軟得不可思議。
“哥哥”謝薔沾著濃濃的哭腔輕聲叫他,可憐巴巴仰著頭,像只明明漂亮到不可思議,卻仍舊被人拋棄的小貓。
沒有多余卻話,輕飄飄的兩個字,就讓謝洵意心里頭那道無名無形的屏障坍塌得徹底。
他幾不可聞嘆了口氣,認命地扣住謝薔的腰際和肩膀,輕輕一用力,就將人穩穩帶進了懷里“沒事了。”
謝洵意身上有種跟他這個人一樣清清冷冷,干干凈凈的味道,懷抱卻格外溫暖,叫人安心。
謝薔此刻敏感脆弱的神經極度貪戀這樣的感覺,而大腦還保持著最后一絲理智“衣服沾,沾到香水了。”
謝洵意“那就沾著吧。”
謝薔哭聲暫停了一秒。
下一秒,她將一雙細瘦的胳膊用力摟住謝洵意的脖子,臉也深深埋進他的肩膀,不再壓抑地放聲大哭。
淚水很快沾濕了謝洵意肩膀的衣料,勢必要將她滿腹的委屈全都沖刷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