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比得到宗霆的厭惡,他更害怕自己的病會耽誤宗霆。所以他要咬緊牙關,不能松口,將這個謊言欺騙到底。
嗯,我還沒、沒跟他說。他聲如蚊納。
宗建定定看他,眼神越來越冷,身上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幾乎要叫少年發抖。
“說謊。”
宗霆言簡意賅,像在法庭上給他下判決。
而蘭沉就是那個被法官的判決嚇到臉色發白的犯人。
他打了個冷顫,驚愕地抬起頭,瞪大一雙杏仁眼什么說謊,我沒有說謊
他著急地辯解,生怕宗霆識破了自己的謊言。
宗踵默不作聲,向周圍環視一眼,立刻讓那些正支起耳朵偷聽的吃瓜群眾全都低下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餐盤里,以示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你聯系不上他,”宗霆慢慢說道,“他近日來一直在被禁足。”
蘭沉你還真是什么都知道,壯。
所以宗霆也知道陸昂身為帝國皇太子,卻被提政王禁足在宮中長達半月,而他并不打算出面插手這件事。
還真是有夠小氣。
原來說他說謊的是這個。小午使目松了口氣墊低下
“我、我和他朋友有聯系的,我們還是能、能傳一些消少年像是松了口氣般低下頭,凌亂道息
怎料他越說,宗霆臉越黑,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眼看這飯都要吃不下去了。
蘭沉忙止住話頭,不再說起陸昂,飛快往嘴巴里送食物,吃得好像只是在完成一項任務。
宗霆沒吃多少。
他對飲食向來興致缺缺,往日在軍中習慣喝營養劑了事,比起這些精心烹調過的食物,他反而更傾向于選擇快捷方便的營養劑。
因此心情不好時,他就更不樂意進餐了。
兩個人“味如嚼蠟”地相對吃完一頓晚飯。
蘭沉吃飽喝足,和宗霆一起去醫院附近的商場給蘭安雅買花瓶,順便散步消食。
b區的這些商場服務對象也大多是軍方人員及其家屬,即使到了晚上,客流量也并不多,還
有很多顧客認出了宗霆身份,陸續有人過來向他敬禮問安。
如是多次,連宗霆也難免感到不便。
他很少像這樣私下出現在公共場合,沒想過自己的身份會帶來這種麻煩,于是去換了身常服,將那身軍裝寄存在店鋪里,讓他們稍后送到府邸上。
男人換上普通的淺色長袖衛衣、深藍運動長褲,寬肩長腿展露無遺。他戴了頂鴨舌帽,如此一來便不會讓人一眼認出。
蘭沉很緊張的模樣,小心問他“我想、先去超市,給媽媽買點水果零食,她跟我說醫院里給她做的營養餐不怎么好吃可以嗎”
宗霆沒有拒絕。
兩個人便先去了地下超市。
蘭沉推著個小車,在超市里挑挑揀揀,還格外認真地檢查每一樣拿在手中的商品的配料表,生怕里面有蘭安雅不能吃的東西。
宗霆在他身后,站得分外筆直。
他常年穿慣軍裝,剪裁合身的軍裝幾乎已成了他的第二層皮膚,頭一次在除了家里之外的公共場所穿上便服,叫他很難適應,連沒戴手套的雙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蘭沉背過身,在宗霆看不到的地方偷笑。
宗霆真的好笑死了,那是什么姿勢啊,就跟罰站一樣。
他壞心眼地故意拖延時間,嘴巴里念叨“芝麻糊芝麻糊不行,媽媽得吃無糖的”然后挨個把貨架上的袋裝芝麻糊都拿起來看了一遍。
宗霆看不下去,在蘭沉墊腳去夠貨架上排的時候,伸臂越過蘭沉肩頭,幫他拿下一包芝麻糊,木著臉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