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翰揚手將水箭劈落,饒有興趣地問“你和荀洛是什么關系”
阿瑤周身縈繞著森森的鬼氣,襯得她臉上的紅線愈發鮮艷,輕聲道“他是我兄長。”
徐青翰“為了兄長殺爹娘,你這輩分排得倒挺別致。”
聽了這話,阿瑤像是被碰了逆鱗,紅線隨著五官的移動而扭曲幾分,發出聲刺耳的尖叫“你知道什么”
徐青翰莫名其妙“我知道你家事干嘛,就飯吃”
阿瑤“”
她被這番混蛋話噎得杏眼通紅,抬起頭在眾人面上巡視了圈,找到了站在他旁邊的孫文。
孫文怒視回去“姓荀的放著正路不走非要修邪道,難道是我逼著他修的嗎誅邪除鬼,本就是我輩使命”
阿瑤連招式都不做了,揮手甩過來把粘稠的黑水“你放屁”
孫文急急退后,整潔的白袍邊緣上沾了水,被腐蝕出發著嘶嘶聲的孔洞。
緊接著,阿瑤連珠炮一樣繼續道“你說他是邪修,那我問你,兄長可曾殺過任何一個人你們明明都一樣。”
她有些哽咽,抬手抹了把眼淚,手背不經意間擦過紅線,抹了滿臉的艷紅。
原來是血。
“爹想要個兒子,娘想要得寵,家里就連鸚哥得到的照顧都比我多。一個庶女在府里要怎么才能吃飽肚子,就算像老鼠一樣也要活下去的日子,你們這些山上的仙人哪能明白啊”
仙人從云端向下看,只能看到永安城里熱鬧非凡的街巷。看不到萬萬凡人的一生所愿,不過就是討口飯吃而已。
“后來我被別家的少爺欺負,是兄長救了我。他不過就是我家的一個侍衛而已你們仙人不是無所不知嗎,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除了入邪道,用法術讓那些壞蛋再也不敢來,我們還能有什么辦法自保”
孫文半晌才爭辯道“可他也是用邪術傷人了。”
易渡橋無聲地搖了搖頭。
他說的不對。世上那么多不用邪術也能傷人的法子,也沒見仙人主持過公道。說到底,不還是借著除惡的名頭排除異己嗎
她忽然迫切地想知道一個答案,兀地開口道“那你為何要殺京兆尹”
阿瑤沒想到她會開口,卻也答了“我與兄長本應平安無事,可偏偏趕上了大選。”
因為大選,仙門遂派人下山。
因為京兆尹想討好仙門,便投其所好,將荀洛供了出去。
他與他的妾室不一定不知道阿瑤與荀洛的關系,或許往日里也是默許了的。
可惜,庶女與仙門之間孰重孰輕,幾乎是個不用思考便能做出選擇的問題。
瞞下阿瑤的存在已經仁至義盡了,又何必再多保一個侍衛。
啊,這樣。
易渡橋眨了眨眼睛,她感受不到多少憤怒,卻覺得心里面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燒著,要把五臟六腑都焚得干干凈凈。
荀洛是我門人,阿瑤殺人之事事出有因。
是該護短。
這時,阿瑤陡然發難。
那條細細的紅線驀地向兩側撕裂開來,連帶著臉皮一同掀起,能清楚地看見慘白的骨頭。
她因痛楚而細細顫抖著,周圍的鬼氣霎時濃郁了數倍,護城河水咆哮著翻涌起來,城墻上的燈火瑟瑟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