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互相折磨了快一年,互不相讓,最終以徐青翰先磨到了元嬰巔峰作為了結。
臘月初十的清晨,蒼樞山天生異象,無數烏云席卷而來,遮住了整片天空。悶重的雷聲從云層中透了出來,若是看得仔細些,還能瞧見云縫中隱約的電光。
易渡橋坐在書房里,桌面上攤開著幾本書冊,就著劈下來的響雷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
她透過花窗,與一十八峰的弟子們一同探出了腦袋看熱鬧。
熱鬧不是別人,正是渡化神劫的徐青翰。
他修的是劍道,雷劫也似劍刃般鋒利無匹,所經之處松柏盡數成灰,積雪轉瞬化入土壤,靈獸驚惶地逃竄開來,生怕被殃及池魚。
看了一會,易渡橋漠不關心地收回了目光。
她低下頭掃視過書冊,繁雜的數字排成了串,竟是摞記載靈石買賣的賬本。
凡間交易多用金銀銅鐵,修士交易才用靈石。
賬本上的商印寫的是“鑠金”二字,所用的油墨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香氣,東海的漁民們將尺長的沉墨魚撈上來賣給修士,修士又取其墨汁制成“沉墨”,寫在相隔兩地的紙上,能作為載體傳遞靈識。
易渡橋的指尖撫上了鑠金印。
與此同時,某處修士們的集會上,某個正與其他修士攀談的女修目光渙散了一瞬,旋即回過神,與剛才無二地笑起來“剛才聊到哪來著我這一走神,都忘了。”
旁邊的修士解釋道“剛還在說你們鑠金堂有能耐,短短一年就拿下了大部分的靈石生意。嘖嘖,真是個肥差啊。”
女修不以為然“不過是散修的生意而已,何足掛齒”
修士“嗐”了聲“誰不知道現在仙門把持著靈石,下凡星都不愿意往外漏點給兄弟們用。還得是鑠金堂要我說,沒了你們在中間轉圜,我還真不一定能攢夠靈石筑基。”
女修“謬贊。”
說完,她忙摸上掌心里藏著的鑠金印尊上,你怎么親自來了
易渡橋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是例行巡查。借你身子一用,可好”
那女修沒有拒絕的道理“齊瑜遵命。”
一年來,易渡橋瞞著吳伯敬的眼睛,在民間散修間著手建立鑠金堂。而明面上的堂主,正是本應入了土的齊瑜。
易渡橋從玄暉峰的地牢里將她撈了出來,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有內鬼”。
由此,易渡橋愈發確信問天閣里有吳伯敬的人。
她用了半年的時間尋找修補道心的方法,始終未曾得到答案。為此易渡橋還去隔壁峰偷師了真言符,可符咒畫在那張引她入玄暉峰的紙條上后,卻半分異樣也無,莫非寫紙條的背后之人沒有騙她
既然不圖她的道心,那就是圖她的人了。
易渡橋從來不會坐以待斃,她用假死術將齊瑜救了出來,令她在凡間記錄靈石的流向。
除了仙門以外,十之八九的靈石都在散修與邪修之間流通。可修士交易之間難免有摩擦疏漏,于是鑠金堂應運而生,充當中間人的角色,無聲無息地將整個民間靈石的命脈握進了手里。
由此看來,易鬼尊實在是窮瘋了,想干點事業都得先從錢開始。
她附身在了齊瑜的身上,熟稔地同各路客人寒暄,無論是正道修士還是邪道鬼修都一視同仁,就差把“錢夠了什么都好辦”幾個字掛在五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