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她隱隱帶著愧疚的視線,太宰治忽然有種想要告訴她一切的沖動。
跟在他們后面的并不是什么鬼,也不是什么神秘的生物,只是個和他有著同樣的惡趣味,想看她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人類罷了。
然而話即將出口的剎那,他又突然止住了。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沒關系。”
因為很可愛。
就算是像這樣陪她一起躲在箱子里,無聊地打發著時間門,也比做其他的事情好多了。
如果可以,太宰治真的希望時間門能一直延續下去。
紙箱中傳來了少女的吸氣聲,帶著令人心疼的顫音,太宰治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指尖感受到的是柔軟的黑發,發絲柔和細膩,和以往隔著繃帶觸碰到的小咒靈完全不同,不知道是沒有了繃帶的限制,還是本就應該如此,真實而溫暖的感覺一直順著他的指尖傳遞到了心里。
心跳驀地加快,仿佛在狹小的紙箱里連呼吸的空氣都變得不夠用了,太宰治臉頰微微發燙,指尖忽地往回縮了縮。
他別開視線,不去看少女在黑暗中充滿依賴和信任的雙眸。
“要看看外面的情況嗎”他掏出一把小刀遞給少女。
刀是那種美工刀,他在路上隨手拿的,面前的紙箱不是很厚,用刀尖戳開紙箱正好能看到外面。
他把美工刀遞過去,少女卻沒有在第一時間門接過來,而是用有些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為什么會有刀”
她的詢問聲忽然響起,太宰治心里驀地發緊。
“你”
花理奈有些震驚地望著太宰治。
太宰治之前是沒有把刀帶在身上的吧就算是逃跑防身用的,那么多道具怎么看也比這種隨手就能掰斷的刀片更合適啊
看著太宰治手臂上一層層雪白的繃帶,花理奈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
明明不應該把這兩樣聯系在一起的,但是在這樣的場景下,在狹小而黑暗的空間門里,花理奈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這些聯系在了一起。
看著太宰治驀地睜大的眼睛,鳶色的眼眸里沉淀著的脆弱仿佛一下子被揭開,這種感覺很沒有道理,但花理奈知道自己猜對了。
伸到面前的美工刀仿佛石化般的一動不動,而后又猛地縮了回去,就在這一瞬間門,花理奈飛快按下手柄上的按鍵,緊緊抓住了太宰治想要往回縮的手腕。
她聽到了太宰治驟然混亂的呼吸聲。
立繪上的太宰治慢慢閉上眼睛,神情仿佛認命了一般,等待著她的宣判。
花理奈忍不住松了松手。
“沒沒關系的,”她按著說話間門,猶猶豫豫,又慢慢吞吞地說,“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只很壞很壞的小怪獸,催你去做很多不想做的事情。”
“只要不聽它的就好了”
這年頭當學生有幾個不發瘋的,尤其是太宰治這么聰明的人每次太宰治來她的家園的時候,她都有種想要讓太宰治不要來了的沖動。
就是有那種莫名其妙的直覺,好像太宰治看多了橫濱的黑暗面,情況會變得很糟糕很糟糕一樣。
所以看到太宰治身上那么多的傷口,她才會覺得跟自己有關。
如果不是太宰治自愿,誰能在他身上弄出這么多的傷口啊
果然讓他負責港黑的事情還是太為難他了。
明明還是個未成年呢。
現實里即將成年的花理奈很想憐愛地摸摸太宰的腦袋,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游戲里的nc有心事。
感覺這游戲一下子變得真實起來了。
之前還覺得在電影院里遇到鬼很不合理的,現在看到這劇情,突然就覺得很合理
原來和太宰治一起來看電影,是促進感情解開心結的環節啊
她又可以了
就是不知道太宰在橫濱經歷了什么,到底要說點什么,才能解開太宰治的心結,讓他變成陽光開朗大男孩呢。
可惡,這游戲怎么一點提示都沒有
花理奈搜腸刮肚,試圖用自己貧瘠的詞匯去安慰太宰治。
這時太宰治忽然輕笑了出聲。
“小怪獸”他笑了笑,又像是在嘆氣,“真是可愛的說法。”
他從來沒想過會聽到這樣的話。
小咒靈一向都是活潑又可愛的,真正的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又是那么美好,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太宰治想過很多次她知道之后會是什么反應,唯獨沒想到會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