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星期一開學典禮沒忘吧。”
“原定不是我這個學生會主席做學生代表致辭嗎,可”
“可”字一出,奚遲都懶得往下聽,直接抬手打斷。
“困了。”
“不舒服。”
“就先到這里吧。”
迎面拒絕三連。
桑游“”
就知道。
多說兩句話都能把他累死。
趁人還沒轉過身去,桑游拿著發言稿緊趕慢趕,一口氣都不帶喘叭叭完“下星期一我小太爺爺出生我得去一趟鐘山醫院我不去的話老爺子得把我腿打斷。”
良久沉默。
三分鐘后,奚小少爺才頗為不耐地露出一個金貴后腦勺,語氣冷淡“要你去接生”
桑游一噎。
那倒也不至于。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頭子的性子,一百年了,我小太爺才從大棚里催出來,按照玄武的卦象,全族凡是能走的全得去候著,那陣仗,沒比你出生那次小多少。”
思慮片刻,桑游摸著下巴嚴謹開口“那應該,也沒到你那種程度。”
畢竟他小太爺再陣仗,也只讓族里人候著。
可奚小少爺出生的時候,普、天、同、慶。
作為妖族常務理事若木一族幾百年來唯一的幼崽,獨苗,他出生那天,別說能走的若木一族了,就連不能走的他,桑游,扶桑家出生僅六個月的,連形都穩不住,還得他媽用盆端著的小樹苗,也硬是在門口等了倆小時。
桑游追憶往昔,追著追著,不禁悲從中來。
“你說要論地位,我家也不比你家低,怎么你出生我得被端著去等,現在我小太爺出生,我還得去等”
“出息。”奚遲失笑。
見人眉眼總算松了,桑游順勢把發言稿遞上去。
“那勞煩您了,秘書長”
秘書長沒接。
桑游把發言稿舉得更高,強勢抖動兩下,笑容更燦爛。
奚遲沒眼看。
“就一次。”秘書長最終松口。
“成,這不是剛好趕上了嗎,就一次,”桑游咧著嘴,“秘書長大氣,就沖這次,以后您崽出生那天,我也端著我的崽去門口等。”
奚遲“謝謝,婉拒了。”
桑游“別謝,別婉。”
像是想到了什么,奚遲換了個姿勢,單腿支著枝干,另一只懸空垂著,朝他伸手,悠悠開口“稿子。”
桑游瞬間警惕“不是想反悔吧。”
說著,把稿子遞了上去。
奚遲大致掃了一圈“帶筆沒。”
“紅筆行嗎早上從學生會順出來的。”
“嗯。”
桑游就看著他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不是你自己寫的稿嗎還要改我都讀過了,觀點鮮明,感情真摯,有的放矢,閱卷老師看了都得給滿分,哪里還要改”
奚遲沒理會那一腔彩虹屁“小改。”
半分鐘后,桑游看著手里放眼過去一片紅,從1128字硬是刪減成400來字的發言稿“”
“你管這,叫小改”
說“鬼斧神工”都踏馬是他在謙虛
“又沒人想聽這些。”奚遲一邊回,一邊把筆蓋合上。
桑游“那你給我寫的稿子都兩頁起”
奚遲把筆扔給他“寫都寫了。”
“我真是謝謝”
“轟”的一聲沖天巨響,將桑游的話盡數吞沒。
隨之而來的震感沿著無數倒地根往“別有天地”疾馳而來,狂風曳引,卷起碎石呼嘯撞在石墻上,最終碎成粉末。
什么幣動靜
桑游僵著腦袋往聲音方向看去。
目光遠眺之處,除了漫天飛揚的駭黃塵土,只剩那輪好似直接橫陳于地平線上的日輪。
足足過了五分鐘,萬籟才沉淀到底。
“我靠,學校塌、塌了”
一片死寂。
桑游顫著手,拍了拍賴以支撐的樹干“小、小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