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靜寂。
校長馬步一起,肩松肘垂,笑容滿面,靜立中央。
兩院學生全體失聲,偌大的操場只剩下校長和兩院領導們洪鐘般的笑聲。
桑游恍惚間想起一個東西來。
他掏了好幾次,才將那本被卷成麻花的紅皮書從兜里拿出來,重新盯著上面那行大字山海一中將迎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靠。
“小遲,這本大變局你不會是從校長室拿來看什么呢”
桑游一轉身,就看到奚遲盯著某處方位,似是有些難耐地皺了皺眉。
極輕極快的一下。
“怎么了”兇巴巴的。
桑游順著奚遲的視線看過去,目光一頓。
大霧散盡,樹冠濃重的陰影漫過來。
少年穿著黑白校服站在光影交界的地方,身形挺拔頎長,一副挑不出差錯的好相貌,只是神色淡漠,硬生生將柔和輪廓銳化幾分。
南山學院學生會主席,金烏,江黎。
桑游有些詫異,他和江黎不陌生,畢竟扶桑和金烏祖上沾親帶故,算是親系,只不過他徐徐看向身邊的人“認識”
奚遲“認識什么”
桑游指了指對面“江黎。”
奚遲搖頭。
桑游“不認識你盯著人看”
還兇巴巴地盯著看。
奚遲沉默好一會兒,開口“沒看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只知道在墻倒下的一瞬間,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身上哪哪都不對。
指尖疼,眼睛疼,牙疼。
身體似乎下意識在找尋這種“疼痛”的來源。
奚遲收回視線,把亂七八糟的念頭收拾好,一轉頭就看到桑游想要叭叭的嘴,二話不說拿過那本大變局就給他擋住了“別說話,煩。”
更兇了。
桑游壓下書。
這一副想打架的樣子簡直稀奇。
奚遲蹙了一下眉頭。
牙骨處似乎有越來越疼的趨勢,他低下頭,捏了捏泛酸的指節。
桑游太熟悉他的小動作,見狀一驚“不是吧,還真想打架”
奚遲停下手,神色冷淡看著他,實話實說。
“想咬人。”
“不想打架就好,咬你說想咬什么”
西院所有人朝這邊看過來。
奚遲忍著把紅皮書塞他嘴里的沖動“要不要給你拿個喇叭喊”
“又不是南院那群吃肉的,咬什么人。”
桑游聲音已經放得很輕,奈何剛經歷過視覺和心理重大沖擊的西院學生還是聽了個正著,此時更沖擊了。
“老大,南山現在還吃、吃肉嗎”
“”
“南山不吃,我吃,”桑游恐嚇,“行了,都認真點。”
奚遲回過神,重新看向那片廢墟。
“遲哥,”身旁人喊了一聲,“學生會都沒收到要拆墻的消息嗎還是校長嫌這墻破,打算拆了重建”
奚遲一時沒能回話。
山海一中作為妖族老牌名校,建校之初便分為西山、南山兩院。
西山學院“種”了一堆奇花異草,南山學院“養”了一群“奇珍異獸”,兩院只隔著一堵墻,卻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用學生的話來說,要不是高中教材統一,恨不得高考卷子都分兩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