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什么不住”桑游認真道,“江黎這人沒那么小氣。”
“我知道,”奚遲說,“不是他的問題。”
桑游皺著眉“不住一起怎么治鐘山那邊都說早干預早治好。”
“我知道,”奚遲又答了一遍,緊接著撇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我查過資料了,要治,但也沒到這程度。”
也不一定非要白天黑夜地治。
“7點早讀,晚上10點晚自習結束,除去三餐午休,在教室時間也夠長了。”
說著,奚遲抬頭,看向“403”的門牌。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江黎選擇一個人住的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但無論什么原因,都證明他覺得一個人住比較合適,沒道理遷就自己。
他生病是他的事,江黎幫他是情分,不是本分。
經過一晚上論壇的洗禮,西山南山兩院人從“這一定不是真的”到“別太荒謬”,到“菩薩喜歡堅強勇敢的孩子”,再到“閉上眼看見天堂”,最后心如死灰望向高二一班教室角落那幾人。
不愿再看。
老付在這時推開門,祝余下意識挺腰“可算來了,我們這個年紀,就算家長同意也不一定有用,只要老付不同意就可以直接鐵棒打鴛”
班主任笑瞇瞇看著奚遲和江黎。
“換好了”
“很好很好。”
祝余“”
不愿再聽。
老付緊接著又帶來開學考難度升級的消息。
雙重霹靂,祝余覺得高二一班的天不會再晴了。
奚遲抽出一張競賽卷安靜答題。
可少年人身量挺拔,他和江黎的桌椅貼著,活動空間不算可觀,抬頭間隙,余光總能掃到身旁人的影子。
以前他都沒發覺課桌離得這么近。
江黎什么都沒做,可奚遲就是覺得心不靜。
他低頭,伸手去摸校服外套的口袋。
摸了一下。
又一下。
奚遲眨了眨眼。
空的
“找什么。”
身旁的聲音讓奚遲收回手“沒什么。”
算了,可能是丟了。
奚遲重新拿起筆做題,余光見到江黎的左手微垂,像是在桌膛里找著什么。
奚遲沒在意,下一秒,那只左手越過課桌沿角,停留在他面前。
“這個”江黎攤開掌心。
他手很白,長指微曲,掌心中躺著一個鐵盒奚遲沒能找到的薄荷糖鐵盒。
鐵盒本就不大,銀白帶藍,在江黎的手中顯得更小。
奚遲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怎么在你這”
江黎語氣自然“掉在天臺。”
“謝謝。”奚遲從他手中接過,也沒多問。
鐵盒在掌心躺了一會兒,許是沾上了江黎的體溫,底面竟有點溫熱。
奚遲攏著小鐵盒,單指扣動開口往手心倒。
“低血糖”江黎忽然問。
他聲音很淡,奚遲手頓了下。
四粒薄荷糖順勢骨碌滾出來。
“沒有。”奚遲攏著薄荷糖的手指不太自然地蜷了下,不知道江黎為什么這么問。
江黎“嗯”一聲,垂眸收回視線。
濃縮薄荷糖的味道有些沖,怕糖化開,奚遲沒多想,輕一抬手。
江黎的聲音連同翻卷子的簌響一同傳來。
“那別貪涼。”
奚遲動作頓住。
半分鐘后。
他僵著手,把三粒薄荷糖重新倒回鐵盒。
只吃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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