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遲抬頭看著他,顯然沒信。
兩人沉默對峙。
江黎先敗下陣來,走到奚遲床邊,俯身從他枕頭旁撈起一本書。
江黎有睡前翻翻書的習慣,奚遲看著那本散文隨筆,松了一口氣“那怎么突然去打球了”
“沒突然,只是很久沒打了。”江黎說。
奚遲看著江黎朝自己走過來,他頓了幾秒,往自己的床鋪上掃了一眼。
他知道江黎有打夜球的習慣,但
“換床睡不習慣是么。”
問出口的瞬間,奚遲腦海里設想過很多答案,是或者不是,可江黎卻沒回答,而是看了他一眼,反問“你呢。”
江黎的聲音將奚遲視線重新拉回到他身上“我什么”
“昨晚有沒有睡好,”江黎語氣自然,說話的間隙,俯身將堆在床尾的被子攏到奚遲身上,“蓋好。”
坦白“霸占了別人的床還睡得很好”這一事實似乎有點厚臉皮的嫌疑,可看著身上的被子和近在咫尺的江黎,奚遲還是點頭應了一聲。
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從那張床睡到這張床上來的。
“我昨晚做什么了”奚遲最終問出口。
奚遲說的委婉,江黎卻聽懂了。
他看著床上的人。
總歸神魂也溫養得差不多,不說清楚反而容易讓他胡思亂想。
江黎三兩下說清了夜游的事。
奚遲“”
奚遲沉默了很久,木著臉問“很頻繁么。”
“不頻繁,就兩三次。”
“下次如果還有這種情況,直接把我喊醒,”奚遲不知道這要太陽要月亮的癥還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附帶癥,抬頭看著江黎,認真道,“或者綁起來也
行。”
江黎失笑“不會。”
奚遲“不會什么”
“養好了,沒下次了,”江黎起身把夜燈徹底熄滅,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行了,快睡。”
窗外雨聲淅瀝,夜燈一關,奚遲抬頭只能看見江黎模糊的輪廓。
既然醒了,他也沒道理再霸著江黎的床。
“還有一個小時,你睡一下。”
說完,也不等江黎開口,奚遲從床上起身往自己床鋪方向走去。
朦朧光線中,兩人很輕地擦了一下肩。
床鋪上每寸地方似乎都沾著上個人的余溫,消不了,也躲不開,江黎垂眸站在床鋪旁,良久,躺了上去。
直到起床鐘響,兩人都沒再睡著。
小長假結束后第一天正式上課,大半人還沒從假期的生物鐘中調整過來,一二節又是主課,上著上著自動站起來醒神的人不計其數,看得老付直搖頭。
總算等到了大課間,今天下雨,不出操,老付想著讓這群崽子睡一下,結果到教室一看,上課的時候還萎靡不振好像要吸氧的一群人此時已然換了一副面孔。
老付“”
“小賣部好像出了一個新的蒸包,還起了個名叫巨無霸,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巨。”廖爭在桌膛里翻箱倒柜找校卡。
林文光“這名字能好吃到哪里去”
王笛“噫。”
總算找到校卡,廖爭喊了一句“誰要順便帶一個”
下一秒,二十幾張校園卡朝著后排飛過來。
喊“噫”的王笛扔得最快。
廖爭“”
教室瞬間一片混亂,從四面八方傳來“我要流沙包”、“奶黃包”、“給我帶一個叉燒包”等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什么饅頭鋪。
奚遲沒理會,正要去接水,轉頭看見江黎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臉上神色依舊很淺,可奚遲卻清晰地感知到了他情緒的變化。
奚遲皺了皺眉,重新放下水杯,轉過身,抽過江黎手中的筆,不由分說地開口“睡會兒,等下我叫你。”
聲音還是一貫的平靜,但字里行間都是一副“這是通知,不是商量”的語氣,不太常見,江黎很輕地挑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