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樓下,丟不了,”江黎聲音格外淡,“有事”
江黎沒什么表情,神情跟往常似乎也沒什么不同,但奚遲卻總覺得江黎語氣有些奇怪。
在樓下,丟不了
奚遲“。”
“沒事,就問問他酒的后勁。”奚遲如實道。
江黎聽到這個回答倒是頓了下“怎么不問我。”
奚遲看著他,嘴角抿出一個禮貌性微笑,一字一字道“因為喝多的人不會說實話。”
江黎難得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奚遲口中這個“喝多的人”指他。
在江黎開口前,奚遲精準預判了他要問的問題,提前截住,很是敷衍“沒有,不是說你,你沒醉。”
江黎在心里笑了下,面上卻不顯。
掌心間那枚通寶已經被攏得溫熱,江黎微不可察地垂眸,看向手腕上的念珠,幾秒后,將掌心那枚指骨捻到指尖的位置,摩挲了兩下。
他微仰起頭,往后一靠,將身體完全倚在墻上。
奚遲看他一副要站不住的樣子,上前撐了一把。
“難受”奚遲問。
江黎“嗯”了一聲,聽著懶洋洋的。
“后來那半杯酒你也喝了”
“嗯,”江黎回道,“說倒都倒了。”
奚遲“誰說的桑游”
“嗯。”
奚遲“”
還勸酒。
真長能耐了。
“他讓喝你就喝你自己”
“別罵了,奚老師,”江黎笑了一聲,“站近點。”
奚遲都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江黎往前帶過去。
內生熱的時候已經折騰過一遍,這次江會長很自然嫻熟地找到了奚遲頸窩的位置,把頭抵了上去。
“靠一會,頭疼。”
晚風漸起,拂過兩人身側。
奚遲沒從江黎身上聞到什么酒氣,卻聞到了一點涼香。
是念珠的氣味。
不知道是這念珠的涼香讓江黎身上的氣息變得不同,還是埋在頸間的呼吸過于滾燙,似有若無的熱氣繚繞在耳邊,奚遲心臟忽地跳得飛快,快到奚遲自己都有些懵。
好半晌,他才擠出一句“誰讓你喝酒。”
江黎聲音同呼吸一起半埋在衣服里“你沒讓”
奚遲沒說話。
他沒讓。
頂多沒攔。
奚遲分神想著,可心跳卻沒有因著這“小差”有絲毫減慢的痕跡。
陌生的情緒將奚遲整個裹挾住,他撐著江黎小臂的動作一松,又在幾秒后無意識攥緊了江黎衛衣的衣袖。
“嗡”的一聲,手機傳來聲響,打破這格外磨人的靜謐。
是桑游的消息。
看著那朵熟悉的“心平氣荷”,奚遲竟真松了一口氣。
日行一善老板說你已經結過賬了,結哪去了
日行一善人呢
chi樓上。
日行一善還在露臺
桑游半天等不來人,邊敲字邊往樓上跑,又覺得敲字麻煩,便直接按住語音條開始說話。
“樓上都沒人了你還上去干嘛要不是我去問了一下老板,說剛結賬不久,我還以為你直接回學靠”
桑游一抬頭,看到樓梯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手登時一松,“咻”的一聲,語音條發送。
桑游還來不及說話,站在上頭的奚遲卻先開了口。
“別站那了,上來扶一下。”
桑游一頭霧水“扶誰”
半分鐘后。
奚遲轉身去拿校服,桑游面無表情扶著同樣面無表情的江黎。
“江黎,不是我說,你沒事兒吧要不還是找個時間去鐘山好好查查這兩個月又是內生熱又是戴念珠又是睡不好的,都第幾次了你什么時候嬌貴成這樣了”
江黎不輕不重看了桑游一眼,正要開口,余光中看到某人抱著外套走過來,他頓了下,繼續靠在墻上,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