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很喜歡看他穿睡衣的模樣,帶著一種不同于以往任何時候的生活氣息,像是一種只屬于彼此的、隱秘的親昵。
他倚著墻看了他一會,不見人抬頭,只好發出點聲響,朝他走過去,也顧不上自己手上還沾著水汽,俯身想討一個親親,被男朋友無情擋住。
“床單不是換了么,”奚遲抬起頭,摁在江黎下巴上,制住他的動作,盤問“哪臟了。”
江黎從善如流“昨晚太困,忘了。”
奚遲“你覺得我很好騙”
“沒有,”江黎順勢握住奚遲的手腕,在他手指上很隨意地親了一下,“那換個理由”
奚遲指尖蜷了蜷,卻沒收回,坐在床側看著他“你說。”
江黎垂著眸,好片刻,淡聲說“今天我生日”
奚遲“”
完敗。
窗簾被拉開,陽光透窗而入的瞬間,奚遲才恍然想起今天還是26號。
過去的七個小時,他們海邊來回一趟,翻了兩次墻,看了一場煙花,送了平安符,可男朋友生日還沒過完,甚至連三分之一都還沒過完。
奚遲“”
王笛昨晚不止帶了果啤和袋裝零食,那個堪比行李箱的書包底下還裝了三盒檸檬無骨鳳爪,兩碗鹵素菜,一桶飯團,三盒速食火鍋,甚至還有幾盒洗凈切好的水果切片,再加上那個從肥遺鳥開的蛋糕店里“空運”來的夠幾十人吃的大蛋糕,沒有人是空著肚子回來的,奚遲他們也沒例外。
肚子不餓,兩人都沒吃早餐,在自動售賣機買了兩罐黑咖,又給桑游帶了一罐,掐著點回了教室。
教室幾乎已經坐滿。
門口同樣掐點掐習慣了的瑞城一中同學看著奚遲和江黎來這么晚,還有些驚訝,忙看了眼手表“嚇死了,我還以為自己來早了。”
奚遲“。”
經過一個多星期高強度集訓,各
個學校的人都已經很熟,那人立刻開口“遲哥,你和黎哥今天怎么也這么晚”
dashdash一幫人跟著喊遲哥、黎哥,一是因為山海一中參加集訓的一群人年紀的確比他們都要大一點,二是因為久聞盛名。
昨晚睡得晚。”奚遲隨口說了一句。
“熬夜寫卷子了吧”
“嗯。”
“哎呀,遲哥你們就別太拼了,給我們這些凡人留點面子啊。”
江黎站在一旁聽著,很輕地笑了一聲。
奚遲“”
還笑
“唉,遲哥等等,你這里,”那人比了比自己脖子的位置,“對,就這里,好像紅了。”
他比劃的是痣的位置。
奚遲下意識一抬手,捂住頸側。
早上因為時間有點趕,洗漱的時候奚遲根本就沒注意看鏡子,也不知道脖子那邊是什么光景。
直到這時,他才再度回憶起昨晚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聲音。
我檢查一下,有沒有破。
奚遲“”
奚遲來不及思考,聽見人問起,虛捂著脖子,裝作平靜地開口“有蚊子。”
那人“哦哦”一聲“那遲哥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點個防蚊液吧,這蚊子咬得還挺厲害,位置也刁鉆,你還是得防著點。”
“酒店管家那邊就有,你可以去拿一瓶,這季節蚊子是挺多的。”
“嗯,謝了。”
“嗐,這有什么,別客氣,”那人繼續道,“前兩天我也被蚊子咬了,我那還有風油精,遲哥你要唉,黎哥,你這咖啡給我啊”
“嗯,順手買的,不介意就拿去喝。”
再不堵住這位的嘴,某株若木都要不會說話了。
“這有什么好介意的,那多謝黎哥款待了”
說完,那人總算拿著咖啡進了教室。
上課鈴敲響,但教練基本都要再過十幾分鐘才會來,奚遲在原地站了一會,扭頭徑直走向走廊盡頭的盥洗室。
江黎抬腳跟上。
奚遲停在盥洗室外頭的鏡子前,看清了脖子上的印子。
沒破,就是有點紅。
他停頓幾秒,將領口往下一拉“”
和脖子上那零星一點相比,衣料遮住的皮膚上才是大片的痕跡。
奚遲手撐著洗漱臺,深吸一口氣。
所以昨晚剛碰面的時候,陳詩文和李書靜眼神往這邊瞟的那兩下,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