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肅穆,住持和太爺爺的聲音漸行漸遠,殿內只有小弟子在整理供桌上的香火。
奚遲點完三炷香,敬完神明,走到求簽堂。
小弟子忙從佛龕底下拿出一本冊子和一支毛筆,翻開來,鋪在紅木桌上,朝著奚遲行了佛家禮“師父剛走的時候說了,燈已點過,讓您在這里記個功德。”
冊子像是已經有很多年歲,浸滿了香火的氣息,奚遲簡單翻了兩頁。
香客的名字大多
熟悉,都是妖族。
這冊子顯然是妖族專供。
奚遲也沒多想,提筆寫完自己的名字,正要合上,乍然看到一頁頁尾上的兩個字。
他頓了下,循著不經意那一瞥,重新將冊子翻開。
冊頁尾端寫著江黎的名字,記錄的時間是去年除夕夜。
妙法寺記錄得很詳盡,隨了多少功德,又贈了什么,一一在案。
看著江黎名字后這分門別類的一串香火錢,奚遲這才知道那支“皓月正當中”的上上簽,和那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安符有多貴。
奚遲怔忪許久,失笑,放下冊子,側身看著小弟子“能要個平安符么。”
小弟子立刻點頭“當然可以。”
轉身正要去拿放平安符的供奩,剛抱上,香案上的小廣播中響起一條到賬信息。
開頭一個“1”,后面好多個零。
小弟子差點沒抱穩手上的供奩“已經請過燈了,不、不用再添香火錢。”
奚遲從供奩里挑了一個和江黎之前送他的一模一樣的平安符,收好,放進口袋,只說“多的隨功德吧。”
小弟子莫名覺得這話有點耳熟,干巴巴“好”了三聲,再度翻開冊子“那小施主記一下功德。”
奚遲站在香桌前,低頭,正要寫下自己的名字,卻在提筆的一瞬間,筆尖偏轉。
一筆一劃寫完,奚遲放下筆,朝這小弟子一頷首,轉身走出偏殿。
小弟子忙回了一個禮,然后才小心去收功德冊。
合上的瞬間,他不經意掃過剛記下的功德。
最新一條記錄墨痕還未干。
名字那一欄寫著兩個字江黎。
高中最后一個寒假在瑞城一場大雨中落下尾聲。
一群在開學前一天還在群里嚷著“形而上學,不行退學”的人,回校第一天便收心做起了卷子,安靜得仿佛換了一批人。
再也不用老付催,也不再仗著沒有老師看管,天南地北傳紙條。
以往總過不去的“寒假作業”相關話題,現在想來竟也已經云淡風輕。
日子新一天,舊一天,依舊在過。
他們也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走進新的四季。
整個校園都伴著高三潛入一種“寧靜致遠”的氛圍,直到高一高二回校,才多了點躁動的生氣。
結束一場開學測驗后,成年禮暨百日誓師大會的事總算提上日程,敲定在3月1日,和校慶同一天,地點也沒有絲毫意外,就是壽山。
“就知道是壽山。”
“終于要放我出去了,現在別說壽山,就是送我去泥塘挖藕我都高興”
“哈哈哈哈哈你說老王每年都要爬一趟壽山,他累不累啊”
一群人正討論著老王每年的心路歷程,祝余忙不迭開口“啊3月1號嗎你們哪來的消息”
王笛“都這么說。”
“可昨天晚上我明明聽見老王和老付在說什么2月28號出發,還說山上冷,最重要的是注意防寒。”
所有人“”
一群人正疑惑之際,走廊上的林文光朝著里頭喊了一聲“老付來了”。
沒多久,老付便抄著他的記事本出現在前門的位置。
一群人抬頭巴巴看過去。
老付都不用猜,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在討論“成年禮”的事。
“老師,百日誓師是在1號吧”小螺號打響第一槍。
老付答得很干脆“嗯。”
王笛搡了一把祝余“你看,什么28號,你聽岔了。”
老付卻笑了下“消息還挺靈通。”
所有人“”
老付“啪”的一聲,將記事本放在講臺桌上,翻開。
“成年禮是3月1號,但我們2月28號就出發。”
“啊什么意思要住一天”
“不住,”老付抬頭看著底下一群崽子,瞇著眼一笑,“這幾天所有人休息調整好,準備好過夜的衣服,壽山山頂氣溫低,注意保暖。”
“28號下午出發,3月1號誓師大會。”
“我們夜爬壽山。”
“迎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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