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下去,又一次昏厥過去,任憑王德發如何叫罵,都再無任何反應。
一旁有個特務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湊到王德發身邊,壓低聲音提醒道:“頭兒,再這么打下去,這人犯怕是要沒命了,到時候咱們可不好交差啊。”
王德發正打得興起,怒氣如熊熊烈火般在胸中燃燒,根本聽不進去,瞪著眼睛吼道:“少管閑事!給我用水潑醒,我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手下們無奈,只得再次提水潑向曹大龍。
那特務還想再勸,王德發一個兇狠的眼神掃過去,嚇得他把話又咽了回去。
可看著曹大龍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又改了主意。
以他的經驗,曹大龍此刻也是命懸一線了。
再打下去,真的就鬧出人命了,這可是常州之行針對日本人的唯一收獲。
雖然仍余怒未消,但也知道不能再鬧出人命,這才極不情愿地吼了聲:“罷了,今天先饒他一條狗命!”
王德發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房間,滿心只想著趕緊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把這一天的糟心事都拋到腦后。
剛把外套脫下,正準備往浴室走,電話鈴聲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眉頭一皺,滿臉不耐煩地走過去,嘴里嘟囔著:“誰啊,這時候打電話來。”
可當他拿起聽筒,聽到對方自報家門是閔文忠時,整個人瞬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立馬立正站好,臉上的不耐煩也瞬間換成了諂媚的笑容:“科長,您怎么還沒睡呀?有什么指示?”
電話那頭,閔文忠的聲音低沉而嚴肅:“羅威的審訊進展如何?”
王德發一聽,苦著臉,像只被霜打的茄子:“科長,不太順利啊。這人犯的骨頭太硬了,咱們幾乎把能用的酷刑都用上了,可他就是咬緊牙關不開口。不過,請科長放心,我一定再加把勁,讓他開口。”
閔文忠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后說道:“不用了,明天讓他緩緩,后天你親自將人犯押送回南京,我要親自審問。”
王德發一聽,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還是連忙應道:“是,科長!我馬上去安排,保證把人犯安全押送到南京,絕對不耽誤您的事兒!”
掛上電話后,王德發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只覺腦袋嗡嗡作響,壓力如潮水般將他緊緊包裹。
科長雖沒嚴厲斥責,可自己沒能拿到羅威的口供,這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臉上火辣辣的。
他攥緊拳頭,暗暗發誓:一定要在在押送前再想想辦法,說不定還能挖出點東西,絕不能讓自己在科長面前一直抬不起頭!
這時,兩個心腹手下拎著酒菜,嬉皮笑臉地推門而入。
王德發眉頭一皺,沒好氣地吼道:“滾,沒看我正煩著呢!”
兩人卻不慌不忙,其中一個湊上前,賠著笑說:“老大,您就別愁啦,先吃口熱乎的,吃飽喝足了,辦法自然就有了。”
另一個也在一旁附和。
王德發本想再發火,可那酒菜的香氣直往鼻子里鉆,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審訊羅威還是相當消耗體力的。
經不住兩人再三勸說,他終于一屁股坐下,三人圍在一起,吃喝起來。
王德發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抹了抹嘴,對著兩個心腹說道:“跟你們倆透個底,剛科長來電話,羅威這小子要押送回南京受審,你們倆負責安保,一路上給我盯緊了,出了岔子,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兩人趕忙點頭稱是。王德發接著又說:“還有,查抄謝家那檔子事,明天下午四點前,所有財產必須給我全部歸攏到位,聽到沒?”
一聽這話,兩個心腹瞬間垮了臉,其中一個哭喪著說:“老大,在常州這地兒,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咱們日子過得跟神仙似的。這要是回了南京,可就沒這舒坦日子咯。”
王德發眼睛一瞪,罵道:“少他娘的廢話!科長下的命令,誰敢違抗?
這些天,你們也撈了不少,女人也找了好幾個,還有什么不知足的?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把事兒辦漂亮了,說不定回了南京,科長還能給咱們點甜頭嘗嘗!”
兩人聽了,只得無奈地點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