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02398
不對勁。
怪異感泛上心頭。
夏油杰看對面的教宗大人,笑容變了,他看得分明。
夏油杰的笑容一直不大對,相較于理科生五條悟,夏油杰還有點兒文科天賦,他國文分數甩開五條悟一大截,能用優美的語言流利地敘述現實,甚至有點文藝創作者天生的敏銳與多思。
對面又是“自己”,無論過程如何,他終究是長大后的自己,于是更能體會他情緒中微不可查的部分。
教宗大人的笑容一直是溫柔而哀傷的,甚至有些繾綣,如同嬰兒安睡的深沉的夜,又如靜謐的大海,平靜的海平面之下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皎潔而輕柔的月光灑在海平面上,卻永遠無法到達谷底。
但無疑這笑容是鮮活的,伴隨多種情緒。
可就在那一瞬間,他的笑容變了,像是版畫、凈琉璃人偶用娟筆刻畫出的呆板而精致的表情,一張笑面具牢牢扒在他臉上。
這是夏油杰的面具。
五條悟又怎么樣呢夏油杰一直沒看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長得很高很高,胸膛寬廣手臂修長,張開雙手可以合抱半株千年古樹,更能將他們緊緊鎖在胸膛。
五條悟的下巴尖抵在自己頭上,腦袋卻一點兒也不重,他使了力,不讓自己頭的重量壓彎夏油杰的脊梁。
而在聽見教宗大人的話時,不知怎的感受到淡淡的哀傷,這讓三小只如同遇見天敵的敏銳的小動物,一下子就安靜了,牙齒都不再悉悉索索地咀嚼。
五條悟說什么呢他看似漫不經心的,用輕巧的語氣回答道“說的也是。”就像是一開始抱怨夏油杰真狡猾一樣。
他說“真是小心眼啊,杰。”
夏油杰只是笑了,他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五條悟對三小只說“看到了嗎,大人們都是很記仇的哦。”
所以一場始于學生時代的平靜吵架才能蜿蜒至十年以后。
十年,兩不相忘,兩不相見。
五條悟用他吊兒郎當的語調抱怨,還是當年的語調,只是比起當年扎實的情感,他更像是踩在輕飄飄的云朵上,聽不清真意。
他說“真是的,娜娜明還想瞞著我,還好麻辣教師五條悟桑想到要給可愛的孩子們帶來自橫濱的燒麥伴手禮,于是折返回來,誰知道賓果,發現了有意思的事。”
夏油杰舉起雙手,露出認輸的表情。
他問“所以娜娜明還不知道”
五條悟看似快樂地點頭。
夏油杰作出稍等的手勢,撥通電話,七海建人說“夏油前輩,我已經到賓館了。”
“我們這里出了點情況。”夏油杰說,“悟找過來了。”
“五條前輩”
“是的。”
手機另一端的七海建人啞然
,該如何形容他的心情呢平靜的天崩地裂,他很早就知道自從十年前一別,五條悟跟夏油杰再也不相見,誰都知道他們在刻意避開,因下一回就是生死之戰。
這是什么羅生門地獄笑話,他的心像是沉入噴發前的活火山,巖漿涌動,表面一片和平。
龐貝古城被埋入地底前,又有誰能想到未來呢
七海建人道“那現在”
他只能將主動權交給夏油杰。
夏油杰說“我問問。”
他扭頭看向五條悟“悟,你怎么說”
“我想想。”五條悟道,“他們住在娜娜明那里吧,就由我送過去好了,你們聽說過的故事我也想聽一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