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
夏油杰掛斷了電話。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尖。
手機屏幕亮了,此刻他心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疲憊,配合延續了一整天的不知名的憤怒與低氣壓,全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點兒也不想動彈。
再一次重復,對他來說,這是無比糟糕的一天。
信息是“那個他”發的,小夏油杰,隨便叫什么,社會身份上是他的私生子,他彬彬有禮地問是否有時間指導一下呢,我對奧義的研究陷入瓶頸。
原話要更體面些,小夏油杰對教宗大人說話從來都如此,不閑聊不分享生活,只有冠冕堂皇的客套話,他發現了蛛絲馬跡又或是太敏銳,自發性與教宗大人保持距離。
好吧,他掙扎著爬起來,咒術師幾乎不會發燒,眼下的勞累更是心靈層面上的,實際上他還能戰一天一夜。
若想知版本更新的進度,只能去問締造者,他不相信小一點的悟沒做什么,他的表演欲成年后也爆棚,更不要說小時候。
三歲看老,他們仨都如此。
教宗大人答應了,他說今晚我有空,十點上門。
走前看到擺在玻璃面茶幾上的斑斕蛋糕手信,信徒知曉他有兩個高中生女兒,除卻給教宗大人的美酒與一沓一沓整整齊齊藏在酒瓶夾層的現鈔外,又送上甜品禮盒表示對其家庭的關心,可最近菜菜子跟美美子出門玩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他想了一下,拎上禮盒,悟應該愛吃,硝子也會吃兩塊。
至于自己還是別迫害他了。
他比自己幸運得多,不用每日品嘗嘔吐物抹布的滋味,可也對一切甜有了tsd,若非出于社交需求一口也不肯碰。
想了一下又帶上京都百年店的散發著芳香的蕎麥面,還有一盒酒心巧克力。
因忍不住關心他們仨,帶上了厚厚一沓禮物。
三個小孩很歡迎教宗大人。
甭管他過去跟五條悟怎么瞎胡鬧,在平行世界的孩子面前他是大人的典范。
靠譜、體貼、溫柔入骨還溺愛,每回上門帶的禮物貼心得不得了,對孩子們來說像渴久的土地久旱逢甘霖,小甜水沁人心脾。
怎么會有這么完
美的大人呢,
,
五條悟則像大號的熊孩子。
對家入硝子是羨慕,想成為她那樣帥氣的大女主,對五條悟是憧憬與嫌棄參半,完全取決于他的表現。
對夏油杰是喜歡,問就是很喜歡。
港區的高層公寓只能開一小扇窗,他又不是五條悟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要爬窗,見仨孩子教宗大人總換下那身顯眼過頭的袈裟,一身黑宛若高專的二號教師,提著三禮盒先敲響七海建人的大門,輕聲道謝后再去找小孩。
他到的有點早才九點半,五條悟盤腿打電動跟夏油杰較勁,家入硝子在看醫療劇,夏油杰看見教宗大人來了立馬扔下了游戲手柄,五條悟說“打完這局就打完這局”
教宗大人其實無所謂,別說是一盤兩三盤都行,奈何夏油杰不愿意,冷酷無情地關閉電視屏幕。
五條悟發出一聲叫喚,干脆咚一聲倒在地上,這塊是他們的游戲室,特意鋪了柔軟的海綿拼圖墊,倒下一點也不疼。
教宗大人看年幼的五條悟,神使鬼差冒出一個念頭,他問躺在地上的五條悟“悟,假設有一天,你不再是最強大的那個。”
他說“你會抱歉在跟強者的對決中沒讓人盡興嗎”
此話一出不僅是五條悟睜大他的卡姿蘭大眼睛,小夏油杰跟家入硝子都詫異地看向教宗大人。
五條悟更是脫口而出“杰,你腦子壞了”
小夏油杰一個激靈,下意識反駁道“你才腦子壞了。”又發現不是對自己說話,“抱歉,是我反應過頭了。”
教宗大人哂笑,他想,對啊這才是悟的反應,我剛剛在想什么呢。
不知怎的,他的心忽然安定了,甚至有余裕笑著對五條悟說“你說的對,是我腦子壞了。”
被一些憤怒的情緒、奇怪的念頭給攪壞了。
見他如此干脆利落地認輸,五條悟又撇了撇嘴,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好意思,可輸人不輸仗啊,五條悟嚷嚷道“我還沒成長為最強呢。”
小夏油杰忍不住說“現在的我應該比悟強吧。”
五條悟炸毛“哈,說什么呢,杰,能抓到特級咒靈還是因為未來的我吧,四舍五入是因為我你才變強的好吧。”
吵吵鬧鬧一會兒后回到正題“就算有那么一天,我落敗了,肯定只會不甘啊,都輸了還反思沒讓對方盡興,誰會說這么惡心的話啊,我又不是圣母。”他嫌棄地說,“肯定是會去再練等成了最強后卷土重來啊。”
教宗大人想是啊,咒術師怎么會有心甘情愿的落敗呢
哪怕敗北的盡頭是死亡,也絕不會存在沒有遺憾的死。
這就是咒術師。
這就是人。
他抱歉地笑“你說的沒錯。”
陰暗了一天的心忽然放晴了、明媚了,連同軀體上的疲憊也消失殆盡,果然人的狀態受情緒影響,他對夏油杰等人道“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抱歉,我們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