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在古代影視劇里看見一見如故的兩個大男人,一口一個好哥哥、好弟弟的同榻而眠,尤其是看三國,兄弟之情情比金堅,顧媻從前心里總覺得夸張,后來卻又想,古代沒有特別多的社交平臺,能夠碰到同好的機率自然也就下降了,所以情緒激動也很正常。
可現在他跟周公子算什么同好呢
酒過三巡,顧媻已經聽周公子說了他離開后縣內的好戲,還得知那位胖頭魚騙子被李大善人拒絕了再次資助的要求,痛快是痛快,可交淺言淺,顧媻總覺得差點兒什么。
就好像在和一位防備心極重卻又很想和自己交好的富二代在酒吧里喝酒,富二代花幾萬塊包了個超級的座位,又點了無數首歌送給他,自己卻沒什么好送的,也沒什么好說的,于是翻來覆去說著他們僅有的那么一點經歷,這點兒經歷說完了,話題說不定就要冷場。
然而讓話落在地上是顧媻絕不允許的,身為金牌導游,再難搞定的富婆阿姨再不喜歡講話的嚴肅大叔,他都能夠打開局面,等旅行結束紛紛親切的叫他一聲小顧呀。
更何況是眼前這位少年人呢。
哪怕是為了眼前這一頓美味佳肴和后續可以蹭蹭馬車,顧媻都在周公子結束一段話后適時接過話棒,轉而露出一副向往又略微羞澀的模樣,感嘆一般聲音溫柔道“此去揚州,也不知道那里的人們有沒有什么風俗習慣,到了后,見到親戚后,要送什么見面禮。我常年閉門念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實在是擔心的很。”
周禾譽雖說喝了不少了,卻也沒醉,只是微醺。
這種微醺不同于在蜀地和那些老家守著祠堂的叔伯子弟在一起時的微醺,并不猛烈到明顯感覺出身體的不適,甚至能夠預感第二日絕對會頭痛欲裂。
此時的微醺,周世子覺得倒像是泡在南山別院的天然溫泉里,熱氣蒸騰得人頭昏腦脹,卻又舒舒服服的很想微笑,混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這有何可擔心的”周禾譽下意識又展示自己學識,“揚州那處民風靦腆秀氣,注重的規矩多是多,但你們遠道而來,作為親戚的要開席宴請你們,你們是不必做什么的。”
周禾譽將投奔說得婉轉動聽,好像投奔這兩個字在他看來不大配身旁少年的出色。
“開席我想應該是不會的。”顧媻雖然不想表現得自己很巴結周公子,但對自己家庭的窘境也絕不遮掩,不然那才會顯得他上不得臺面虛偽又寒酸,“能見一面我想就很好了。”
周禾譽有句話含在唇間,聞言幾欲吐露,但又最終沒有,只低聲安慰說“肯定會見到的。”說完,忍不住又問,“說來還不知道你們是要去見哪家親戚”
顧媻坦蕩道“遠房親戚,揚州謝家,聽說如今謝家的老主母是我祖母的妹妹,只是從前也不曾來往,這次當真有些唐突。”
周禾譽一聽是謝家,眼皮子都輕微抬了抬,卻又不動聲色微笑著問說“遠房遠房,再遠也是親戚的。只是謝家如今似乎是兩個主母,不曾分家的老大房主母老侯爺之妻可是你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