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太清楚了,王書吏是戴大人那邊的人,追來要么是幫戴大人給他錯誤信息讓他失敗,要么就是準備看情況重新站隊,所以也很需要跟他一起探案,順便表現表現。
王書吏果然笑呵呵地說“我實在是也放心不下,柳主簿說你一個人恐怕是有些難辦,我便自告奮勇想要來也幫幫忙,時惜你還不大了解總督府各處職能,有我這樣一個老人在旁邊幫忙,豈不事半功倍”
顧媻心想別是事倍功半啊。
少年心里一邊吐槽一邊又很友善地招招手跟王書吏說“原來是柳主簿擔心我才讓你來的,正好正好,我還覺著麻煩孟三公子很過意不去,不如之后你陪我去一趟總督府存放銀子的庫房如何如今咱們還是先吃飯,吃過了才有力氣辦事兒啊。”
“好好好,孟三公子開春還要下場考試,的確不宜多多叨擾,孟三公子盡管回去便是,王某定當竭盡所能為代理刺史顧大人分憂解難。”王書吏深深一鞠躬下去,馬屁拍得那叫一個響。
顧媻都覺得這人真是個人才了,自己只是領了個刺史令,十天內方便各處行走罷了,結果在王書吏的嘴里就成了代理刺史,這種馬屁功夫和他比都可以并列第一了。
然而王書吏笑臉卻貼了個冷屁股。
孟三公子站在階梯之上,居高臨下的對著王書吏冷言道“王書吏想和時惜做些什么,要敢爺走”他皮笑肉不笑,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卻又叫人膽寒,“你說來聽聽,說得好,我走就是的,萬萬不敢耽擱。”
王書吏笑容僵在臉上,這、這了好幾聲,顧媻聽著都要替人尷尬起來了,正打算出聲稍微干預一下,卻聽見王書吏又無奈更加卑微地低下頭去,說“不敢不敢,王某哪里敢啊,就是純粹的瞎操心了,三公子還請恕罪,王某著實是唐突,哎真的不敢。王某今天請客吧,就當是給三爺賠罪。”
嗯,能屈能伸,姓王的再尷尬都呆得下來,還知道給自己找梯子,真是人才啊。
顧媻也想看看王書吏到底想干什么,怕孟三當真把人轟走了,便悄悄拽了拽孟玉的袖子,哄人似的略帶嬌嗔說“阿玉,你火氣這么大做什么,王書吏是我同僚,既然他想幫忙,那當然是人越多越好,他也不是故意趕你走,你別氣了,一會兒我讓他多給你敬幾杯酒,如何”
孟三其實也并非小氣之人,他只是明白王書吏這會兒找來估計沒什么好心,誰都知道王
書吏是戴大人那邊的,所以想幫時惜把人趕走。
結果時惜好像還很歡迎這人加入
孟三公子和顧時惜對視了好一會兒,暫不能參透少年心中所想,但無礙,總有他在身邊保駕護航,就算是十天后當真什么都查不出來,他也不會讓父親真的要了顧時惜的小命的。
于是廢話不多說,原本兩人小聚成了三人聚餐。
王書吏說請客,也當真是說到做到,一到包廂便和小二說今日的賬由他來結。
誰知道小二卻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孟三公子,跟王書吏道“這包廂被孟三公子包了年了,老早就把一年的錢都結了的,不需要再另給的。”
王書吏略顯尷尬,但顧媻覺得王書吏不像是會尷尬的人,他只是覺得這會兒應該表現出尷尬,好讓人放松警惕,要是一個人什么時候都處變不驚,豈不是有違常理,讓人格外的注意
總算開席了,王書吏安安分分吃飯,安安分分敬酒,偶爾提起案子的細枝末節,顧媻卻是都不怎么接話,而是和孟三說起這家店的招牌菜是如何做的。
這家店的招牌菜是一道類似糖醋魚的炸魚,很像后世的松鼠魚,但魚肉更嫩,炸的時候也沒有裹面包糠,外面只有一層魚皮起泡變酥,醬汁為黑紅色,輔以各類堅果放在下面,吃的時候,小二介紹說用片好的魚肉夾著松子杏仁一塊兒沾了醬汁后直接一口塞入嘴中。
顧媻照做后,頓時眸色發亮,幸福地看向孟三,孟三公子原本緊張的心情也舒緩不少,在一旁幫忙卷了幾片魚肉,又塞了黃瓜條和蛋皮之類的佐物叫時惜嘗嘗,顧時惜來者不拒地都笑納了,還喊王書吏也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