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大胖子恨不得拂袖而去的時候,陳縣令忽地出面說“不如先入座吧,江兄,你之心意,我如何不曉得只是顧大人實在乃我之恩師,若沒有他,我至今還在怪圈中沾沾自喜,我縣里那些高調的教育善堂,等回去怕是要關掉不少了,都是我的過錯,花費甚大,如今竟是半點兒成效也沒有,等事情過后,我便引咎辭職,再不做官,做了,也是害人害己。”
“欸陳兄你何出此言啊”
顧媻看了一眼陳聽,發現陳聽這個人著實有些意思,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被陳聽打斷,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到了陳聽說想要引咎辭職這里。
顧媻看江大胖子聽到這話,身上的肉都抖了抖,好像沒想到事情會這么嚴重,可他根本不相信陳聽會辭職,目光便狐疑的又放在了顧媻的身上。
小顧委屈,但他也不必解釋,自有人為他辯解。
果然當他再看向陳縣令的時候,這位年紀輕輕便頭發花白的書生意氣的陳縣令慘笑一聲,嘆氣道“江兄不用看顧大人,真的是我自己覺得自己做不了官,我心中的路錯了,總想著要給所有的全天下的寒門農耕子弟一個讀書改變命運的機會,可如今顧大人說得對,如今大魏哪怕再國富兵強,百姓還是有很多地方吃不飽穿不暖,應當以農為本,我這樣大搞教育,幾乎算得上是本末倒置了。”
正說著,陳縣令雙目又含著淚,泣不成聲,好似自己多年來的信仰徹底破滅了。
而江大胖子看見多年同僚的陳聽,心中也真是不好受,雖然他這次做局讓陳聽來打擂臺,然而并非害他啊。
江縣令只是覺得所有人當中,也只有陳聽能夠有能力與傳聞中聰慧過人的顧大人過過招了,且顧大人又不會吃人,他料定陳兄贏定了,誰知道作業陳兄贏了,卻又放棄那些好處,反而被說得一無是處
昨夜他離開后,到底還發生了什么啊
江縣令心中有愧,他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陳縣令的時候,這人頭發還是烏黑一片,自己也并未如此之胖,他只是小時候餓的太狠了,如今做了官,便沒有一刻不想著吃東西。
哪怕是現在,江縣令都恨不得把悲憤化為食欲。
眼瞅著這邊幾個縣令開始討論勸解陳聽,顧媻趁機跟那一直沒吭聲,總是置身事外的老頭子
搭話。
這老頭是橋縣縣令喬句,很有一番仙風道骨的味道,什么都不參與,也是第一個坐在宴席上,看大家都不吃東西,自己找了個點心先墊墊中。
顧媻對這老頭頗感興趣,走過去打招呼,喬老樂呵呵地也回禮,隨后看了看那邊同樣抱頭痛哭的一眾同僚,嘆了口氣,跟年輕的顧大人說道“你不要怪他們,他們寒窗苦讀十幾年,對輕松獲得官位之人天生不對付,這是常理,真性情才這樣,往后大人你若是遇到那種第一面便對你很好,好像不在乎這些區別的科舉人士,那才是要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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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山跟喬老還算有些交集,特地小聲和顧媻說了一下喬老為人是什么樣子,顧媻聽后倒是很詫異,這喬老居然是從中央下來的,被貶的
喬老曾做到過內閣大學士那還是喬老二十歲的時候啊這得是多大的殊榮
怎么如今快九十了,卻在這樣一個遠離中心的揚州做一個小小縣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