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豐準備陪著這位年輕的府臺一塊兒去。
去前,跟人說了二要點“第一,大人一會兒見到了他們,不要直接由你的口說出來是不是想要錢。”
“知道了,假如他們不想要,我開口的話,就說明是我想要賄賂他們,他們如果想要整我,那實在是當場就能把我按下了。”
“嗯。”慕容府丞看了一眼顧時惜,永遠不懷疑這位少年郎的聰慧,“第二,他們假如提出要錢,也不一定要直接答應,看他們到底怎么說,說得委婉,咱們才比較好委婉的回應,假如說的直白,那最好是演出一種誠惶誠恐的狀態,說要考慮考慮,既不答應,也不要拒絕。”
“明白,假如說的委婉,我們也委婉的答應,日后要想翻舊賬,我說的話也模棱兩可,他們抓不到把柄。明白。”
慕容府丞點了點頭“第二,來者看看是這個,還是這個。”慕容豐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和大拇指,“兩種人,兩種對待方法,一般來說,來府臺要賄賂的,都不是小角色,起碼得是這次微服私訪的監察院御史大夫,可如果不是他,來的是他的親密下屬也是正常的,來的是下屬的下屬,那么就有些問題,總而言之”
顧媻接話道“明白,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慕容先生,沒有你,我真是半步都走不動,一會兒你一定幫我多看看,我若是說錯話,直接打斷我。”顧媻不知為何,總感覺是來者不善,不然為什么會這么明目張膽的索要賄賂,原諒他是個沒見識的,古代人這么大膽的
顧媻心里有疑問,便也問出了聲。
慕容府丞便背著手淡淡說“有這種情況,我跟了幾屆的大人,從縣里到府臺,越是偏遠的地方,來要錢的人官越小,越直白,就拿之前的余大人來說,他碰到的,都是認識的人、同窗、同鄉、同一年進士,下來巡查,遇到些小問題,直接就幫他忽略,直到走的時候,余大人則會請當年的同窗一塊兒吃個飯,席間推杯換盞,就送了銀票出去,說是給同窗孩子們的壓歲錢等等。”
顧媻哦了一聲,心道麻煩,所以還是欺負他沒考試,不是科舉出身的唄。
也不知道是誰定的規矩,監察院這種地方,居然必須全部都是科舉出身的,半點兒不給他活路,難道禹王其實心里也是偏向科舉出身的
一面想著有的沒的,顧媻一面往書房走去,路上,他始終不太放心,腳步猛地一頓。
“大人”慕容府丞疑惑。
顧媻沉著臉,眸子深深動了動,隨后一抬眸子,看著慕容豐道“你先不必陪著我去,我心跳得太厲害了,總感覺這件事兒沒這么簡單,你幫我先去把家里放印子錢的教諭全家給抓起來,抓對才行,不要抓錯了,然后去請嚴大公子過府一敘,順便給侯府送個消息,得送到老侯爺的手里,就說我這邊想要請老侯爺吃個家常飯,然后再去總督府,請孟家大爺過來,就說我這里有找到一些野蜂蜜,給小孩子吃最好,只是不方便搬運,想請孟大爺過來看看,覺得可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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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慕容府丞都嘆為觀止,不知道大人究竟還認識多少達官貴人。
慕容府丞愣了愣說“好,我這就去。”
顧媻表面淡定的點了點頭,心里卻很懷疑,自己叫的幾個人,估計只有一個孟大哥會來,不過無所謂,他盡力了。
顧媻深吸了口氣,待慕容府丞走了后,他才露出個不管如何都叫人眼前一亮的笑容,推門進入。
書房顧媻裝飾得很簡陋,就只有幾張大桌子,擺滿了文書,分日期擺著。
墻上掛著顧媻找父親重新寫的一副字學海無涯。
墻角擺著兩張圖,都是生日的時候孟玉和謝塵送他的那兩幅。
窗臺上擺著一盆蘭花,是江舉人去上山拜佛的時候,在路邊看見的,發現品相不錯,便移植入了盆中,送給了顧媻,說是這種品相的,碰到懂行的人,能買不少銀子,這里的不少,小江估算在八百兩往上。
顧媻當時聽說,人都傻了,且又著急要錢,覺得有錢比有那什么勞什子的蘭花要好得多,還找孟玉打聽過誰要,結果孟玉自己就是玩兒蘭花的行家,說普通的蘭花也就那樣,沒什么人要,品相最好的,有十種,其中素冠荷鼎、蝴蝶蘭、墨蘭,最受大魏達官貴人們喜愛,顧媻這邊的這株都算不上是名貴蘭花,而是最普通的惠蘭,開花量大,適合家養觀賞。
孟玉說的非常委婉,翻譯過來大約就是這貨不值錢,只能自己養養。
至于孟家養的幾盆蘭花,也都是自己養著玩的,顧媻后來又去做客過幾次,看見了那幾盆蘭花,發現也都同其他花草擺在院子里,居然沒有特別對待,那可是價值幾百萬兩的蘭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