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政部的晚宴比他堂堂府臺的晚宴還要高檔得多。
只見學政大人說入座,眾人立即便換了個院子,在一處超大的假山水桌前坐下。
這桌子中間是十分精美的假山假水,不高,每個人坐下后剛好可以看見對面人的上半張臉。
假山水上面的山是從遙遠嵩山上運回來的奇形怪狀的石頭,擺放似乎也講究得很,需要高低錯落有致,營造出每一處位置觀賞桌面美景都是不同景色的樣子。
圍繞著假山下面,是挖出來的一道水溝。
由于整張桌子都是由巨石打造出來的,巨石的凹槽常年經過水流沖刷,竟是光滑無比,入座時,顧媻一眼就看見桌面水槽里面搖搖晃晃順著水流飄動的菜肴。
所有的菜都是裝在一艘木制船型容器里,擺放精致獨特,偶爾還會有裝滿鮮花的小船穿插其中,給人無比賞心悅目之感。
有一說一,這是顧媻來到古代后,參加的最為奢侈的晚宴,光是入座的首員便是三品,也是目前為止他碰到的最大的官了。
周世子不算。
“顧老弟,來來,坐我旁邊來,所為來既是客,我們雖然同朝為官,同在揚州,卻是沒有幾個機會坐下來好好喝一杯,真是很不應該,今日定要一醉方休才是啊”孫學政落座后,立即又跟年輕的謝侯打招呼道,“謝侯您也自便,您既然叫我一聲伯父,來這里便像是來自己家一樣,莫要拘束啊。”
謝一雙手還綁著紗布,坐下后眼巴巴看了一眼面前的餐具,又看了一眼挨著自己坐的小親戚,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之前為了讓他手受傷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不會穿幫,小親戚可鞍前馬后給他喂飯了,可今日他們在外面用膳,也不知道小親戚還會不會那么喂他。
說實話,之前喂飯,都有顧夫人在旁邊,要不然就是有顧小弟顧復在旁邊,謝塵什么都不敢想,甚至不大敢去和顧時惜的眼睛對視,只慌不擇路瞄著人家的手,好似盯著人家的手就很下飯了。
今日小親戚若是不喂他,謝侯覺得也能理解,畢竟自己也不是真的受傷了,且這會兒又不是家里,小親戚也好歹是個大官,要臉面的,給他喂飯算怎么個事兒是吧
謝侯一面給自己打預防針,一面捉摸著等會兒要不要自己先行離席回家去,免得在這里讓別人小廝給自己喂飯也很不雅觀,到時候丟小親戚的臉。
誰知道就在謝塵捉摸著要開口說走人的時候,就聽小親戚先一步開口說“謝侯他受傷了,今日他也只是仰慕孫學政已久,專程來一睹孫學政棋藝的,如今見識過了,正準備回去呢,在這里他也不大方便。一叔,你敬孫學政一杯再走吧”
小親戚目光盈盈看來,謝一心里就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有種說不出來的被拋棄感,好像自己是那被利用完了就甩的甘蔗渣滓,實在是可憐極了。
可能怎么辦的確啊,他留在這里也沒啥用,難不成真的讓小親戚當著眾位大人的面給自己喂飯
謝一爺再度安慰自己,照做著站起來,對著孫學政微微行禮,隨后身邊的顧時惜也站起來,舉杯送到他唇邊,小親戚的手真是白啊,白得像是初生的筍尖,指尖卻又粉紅一片,酒送來時有些急促,又因為酒杯過于的小了,一不小心小心其的手指便碰在他唇上
謝一爺這輩子沒感受過這種好似被點擊的感受,從唇瓣及至后腦勺,好像都被五雷轟過似的,一時間麻痹起來,除了燙,感覺不到其他。
顧時惜對此沒什么感覺,不小心碰到而已,還好沒沾到謝一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