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是晴姨回門的日子,按理說這天會由孫大人陪同回去吃一頓便飯,當然是娘家親戚越多越好,再來,晴姨的兩個孩子也應該在才對,可孫大人領著晴姨回去后,卻發現那兩個孩子根本不在,付家還傳話來說,說兩個孩子都被送去鄉下念書了。
孫大人近期都在籌備狀元回來后的歡迎儀式還有狀元詩友集的場地、收費、人頭登記、等等,一聽這話,當即下午就去找了顧時惜,滿臉的不解,他倒要問問顧時惜是怎么辦事兒的,好好的兩個孩子,他想要回來,人家竟是都送走了,他竟是都不知道。
孫學政找上門來的時候,小顧大人正在準備下午的堂審,下午的案子是很簡單的殺人案,鄰里糾紛,過失殺人,但由于兇手是一個未滿十三歲的小男孩,顧媻是準備法外開恩的,畢竟死的不是什么好人。
“欸老師怎么來了”
不等外面的小廝通報,顧媻凈手的時候,一抬眸就看見滿臉慍色快步進來的孫學政。
學政大然雙手背在身后,對著顧媻便指了指,可難聽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找了個位置坐下后,便苦笑道“你猜猜你晴姨的兩個孩子現在何處”
顧媻一聽這話,那真是什么都知道了,原本還微微皺著的眉頭此刻舒展開來,笑道“當然知道,在揚州下面的三泰縣,三泰縣縣令陳聽是本官的學生,已然幫忙找人看著了,只要找到機會,就能將孩子們送回來。”
說是孩子們,可實際上晴姨的大女兒已經十七,比顧媻都要大一歲,小兒子的確還小,才十歲。
只不過付家把這兩個孩子壓得太狠了,自從和離以后,新媳婦過了門,沒什么文化的付老太太便對前兒媳婦留下來的兩個孩子視為吃白飯的,門也不讓出,飯也不給吃飽,所以新媳婦有樣學樣,苛待那兩個孩子。
所為上行下效,上頭的人都不重視,下面的人當然更不把這兩個孩子當人看,一旦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去,別說能不能吃飽飯了,說不定兩個原本小姐公子的命,都要被奴役了。
而顧媻這么老神在在,便是在等有更直接的證據證明付家養不了孩子,因為目前吃不飽飯這種事兒還是說不清楚的,得身上有傷,或者附近的鄰居作證孩子們受到虐待,才好操作。
顧媻大概講解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并且很是謙遜地跟孫大人道“老師你也不必太過操心,回去告訴晴姨,也不要憂思過重,在我看來,那兩個孩子,小的那個恐怕你們要回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孫大人這輩子還沒有子嗣,聞言略略吃驚,眸色一轉,問道“此話怎講”
小顧大人嘆了口氣,剛好下人端了茉莉花茶上來,顧媻喝了一口,才說“我托人打聽過,大的那個姑娘,該找人家了,原本十三四歲的時候,就該找了,結果拖到現在,一來的確是因為晴姨家里的問題,所以沒人敢上門,可為什么晴姨都和離了,付文祿他們家里還沒能給大女兒找婆家呢”
“”孫大人
皺眉,“為何”
“當然是因為不愿意啊,晴姨的女兒模樣十分精致,堪稱絕色,付文祿一家原本是想要將大女兒送去戴大人家中做三姨奶奶,但那姑娘死活不愿意,硬是在自己臉上劃了一道口子,破了相,這事兒就作罷,也沒人敢逼她了。”這事兒算是人家的私密了,輕易根本沒人知道,顧媻原本找慕容豐打聽都打聽不來,還是他家謝二草包打聽到的。
估計晴姨都不曉得。
那姑娘本名元兒,因為出生在元月里,故有此名,也叫顧媻總想起紅樓中的元春來,都是好時候生出來的孩子,都漂亮貌美,都被家里裹挾著,好在總有一個破釜沉舟,活了下來。
小顧大人也嘆息,說“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付元兒臉上的疤估計淡了不少,擦點兒粉旁人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也不要太操心,只不過因為破相了,相看人家都不好相,就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