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厄里亞當真被他的突然爆發唬住了,差點開始反思起來,但他剛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說你爹不支持你的時候,怎么不看看自己干了什么呢
假定編輯部的設定是真的,哪有人會為了成為主角去繼承黑手黨啊
你的老父不支持你,說明你老父的腦子沒問題
但由于一開始的沖擊太強烈了,他沒能控制住動作,身體前傾、流露出一絲驚訝和隱約的自我懷疑。伽勒余光注意到這一幕,心中油然而生出幾分酸澀,嘴上反倒喊得更起勁了“十多年了你從來不管我的死活,剛撿到的小姑娘你擔心她在外面遇到危險,我像她那么大的時候就算整夜不回家你也不多問一句”
這一頓雙語交雜的指責可太流暢了,簡直像瀑布一樣飛流直下三千尺,別人都沒反應過來,伽勒已經說完了
厄里亞腦仁陣痛
上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上次是說奧菲莉婭在他面前掉眼淚的時候。他也不知道伽勒說的是真是假,反正是真是假都和現在的他沒關系,然而被人指著鼻子罵不負責任,總得給出點反應。
厄里亞正想開口,褲子口袋里的手機就在這時震動起來。
他前段時間為了找份陽間的工作海投過一些簡歷,簡歷上留下了電話號碼,為防止錯過面試來電,厄里亞從來不調靜音。這時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上面是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好消息是號碼數字上面自帶機構名稱
加菲爾德高中。
厄里亞早就過了上高中的年紀,以他的簡歷也不太可能進學校教書育人,奧菲莉婭則還不到上高中的年齡。
所以在這個復雜多樣的三口之家里,僅有一個人有可能和一所高中產生交集。
厄里亞深深地看了眼伽勒。
伽勒喊聲停頓住,忽然有些頭皮發麻。
他知道厄里亞是不喜歡接電話的。準確地說,他的養父厭惡任何需要多費口舌、與陌生人互相試探的場合,電話比面對面交流還要糟糕一點,因為少了口型、肢體語言和表情的輔助,交流效率更低。
對厄里亞來說,通常情況下能不接電話就不接電話。
但這次他躊躇了一下,瞥了伽勒一眼,竟然把電話舉起來扣在耳邊了
伽勒心臟狂跳。他豎起耳朵,聽到手機揚聲器里傳來一個青年男性的聲音“你好,我是杰弗遜皮爾斯,自殺貧民窟加菲爾德高中的一名老師。請問你是伽勒埃斯波西托先生的監護人嗎是這樣的,你的兒子從半個月以前就再也沒來學校上過課,你身為家長對此是否知情”
伽勒“”
他這下小臂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再不敢躺在那裝模作樣,一邊時刻注意厄里亞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地開始了掙扎。可是命運之書只有一個看守人和契約者,旁人完全沒可能控制住它,伽勒越是用力,就越將身上的繩子襯托得牢不可破。
眼看厄里亞沉默不語地聽著加菲爾德高中的老師的講話,周身縈繞著山雨欲來的氣息,他愈發慌張,咬緊牙關急出了一鼻子細汗。
一只眼睛忽然間從浴缸正對的天花板上鉆出來,好奇地看著他。
這幕場景聽上去有點嚇人。
但當那只眼睛并非三維的、有血有肉的,而只是簡筆畫似的用兩三根線條勾勒出的圖案,其中蘊藏的恐怖就大大減輕了。伽勒扭動掙扎的動作停了下來,屏住呼吸與那只眼睛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