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孤身一人前來,可是根據之前聯系他的電話里那人透露的信息來看,敢惹這個人那他可不是一般的腦抽。
黑發青年在枯木邊停下腳步時,面前不遠處的孩童背對著他,手里有什么東西“嗖”的竄進了灌木叢。
孩童轉身看到青年,愣了一下。
面前的青年他從未見過,只是這一身黑色風衣西裝的打扮,加上那赤紅色的眼睛,怎么看也不像是善茬。
哪怕青年長得人畜無害,相貌讓人賞心悅目,孩童的警惕之心也分毫未減。
面前的孩子有著罕見的銀發,沒怎么經過修剪的樣子,半遮住了那雙綠色的眼睛。
也不知道這個年紀,到底是怎么鍛煉出這么冷漠兇狠的眼神的。
青年當然不可能被一個孩子兇狠的眼神嚇到,他感興趣道“我明明把收養要求和那個院長說的很清楚了,可他似乎沒有聽我的話,不然你怎么會被漏在這里”
孩童聽到“院長”這個詞,下意識抬起手臂擦了擦臉側的青紫,眼神看向別處,并不接話。
“好吧,”青年面對這種態度并沒有惱怒,依舊笑著,“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是嗎”
“”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選了和我走,我給你需要的東西,最多就是從一個地獄跨越到另一個地獄,”青年緩緩蹲下去,單膝跪地,和面前重新看向他的孩童對視,“可要是不選的話”
“地獄是什么”和青年目光平視著的孩童突然出聲,打斷了青年。
青年愣了一下,似乎才發覺對于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來說這個詞有點高深。
他沉思了幾秒鐘,看著孩童的眼睛道“你覺得最可怕的那件事情發生時,就是地獄。”
他也不管孩童有沒有聽懂“我需要一個完全屬于我忠心我的部下,從外面找來的成年人不行,所以我來這里了,怎么樣”
青年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啟示,或者又可以說是在編織陷阱的惡魔。
也不知道孩童聽懂了多少,他低下頭,看著青年朝他伸出的手。
青年剛剛摘了戴著的黑色手套,現在是寒冷的冬季,孩童穿著的衣服并不厚實,這手對于惡魔來說也是相當溫暖的。
這似乎應該是給人一些時間慢慢思考做出決定的事,可青年三言兩語就把選擇擺在了這里。
寂靜的操場角落里,孩童并沒有思考太久。
他握住了那只手,道“我知道了。”
那雙眼睛里浮現出更多并不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眼神。
青年笑了笑,并不意外。
他站起身“叫什么名字”
“黑澤陣。”
“挺好聽的,不用改了,反正你長大后會有自己的代號。”青年似乎沒想起來他還得自我介紹這回事,他拉著孩童的手,朝灌木叢里的小小黑影招了招手,“叫上你的小伙伴,我們可以走了。”
黑澤陣仰頭看著對于自己來說過于高大的成年人,聲音堅定“我沒有小伙伴。”
他話音剛落,剛才被他放進灌木叢的小黑影就“嗖”的一下竄上了他的肩頭。
小松鼠可憐兮兮“吱吱”叫著。
黑澤陣頓時愣住松鼠好像是被青年給喊過來的,可是松鼠從來都很怕陌生人的啊。
青年攤了攤手“別這副表情,我又不是奔著培養殺人魔去的,想要殺人魔我就不來這了,我只是很討厭非常討厭受委屈這種事。”
青年忽然壓低了聲音“要是作出新的選擇,日子會過的更差,也沒有必要了不是嗎”
黑澤陣頓時睜大了眼睛,詫異望著青年。
“現在還有最后的一件事,對我來說是件小事,這是你的選擇,”青年的手搭在黑澤陣的肩膀上,聲音很輕,“你覺得那個院長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寒風吹落了枯木上的最后一片枯葉。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的安靜后,稚嫩的聲音道“我想等到自己有能力后,再去做這個選擇。”
他緊緊盯著青年的眼睛,本以為這是一場對峙,可看到那眼睛里倒映著他的影子,和青年那像是看到了什么巨大驚喜般的眼神。
陰沉的天氣到最后也沒有降雪,反而緩緩轉晴。
轎車停在路邊,青年接過部下遞來的帽子后,反手就扣到了黑澤陣的頭上。
青年看著他因為被帽檐遮住視線的樣子,似乎心情很好“再長大點應該會更合適。”
黑澤陣匆忙揭起帽檐,看到的是青年一伸手接住了從他肩頭跳下來的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