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閣里,各種刑具齊全,太監張束交代了,容貌不能有損,皮囊不要生瑕,其余的,下面的人看著辦。
太監屈福很是為難。
張束道“去太醫院請個擅長治外傷的太醫看顧著,不是不能傷,只是傷了不要留下傷疤。陛下看了,難免倒胃口。”
屈福左右看了看,湊到張束近前低聲問“公公,您指點一下小的,陛下對這位如何
“小的心里沒底,實在不敢得罪太過。若到時這位得了寵,小的豈不是要被活剮。”
張束道“你就放下那顆心吧。陛下要狀元郎屈服,明白嗎”
“屈服后呢”屈福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封妃”
張束搖頭道“屈福啊屈福,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不明白。記得當年那個寵姬嗎”
張束這么一提,屈福立馬想了起來。那個小倌館出來的寵姬,當初屈福還巴結過,沒想到沒過多久就被杖斃了。
那寵姬確實夠屈服,都不像個人了,就是陛下跟前的一條狗奴。
屈福回過味來,安心不少,諂媚道“多謝公公,公公您若是有用得著小的的地方,小的肝腦涂地也要報答公公。”
張束推脫一番“說什么呢,咱們都是為陛下辦事,為陛下盡忠肝腦涂地萬死不辭,才是咱們奴才應該做的。”
屈福忙道“公公教訓得是,小的明白。小的一定使出渾身解數,叫這狀元郎乖乖地求陛下寵幸。爪牙都修理得圓潤光滑,再調養一身水光瀲滟的皮囊,讓陛下盡興。”
張束滿意道“你看著辦吧。”
臨走前,張束想到林世子,停下了腳步。屈福連忙上前詢問張束,可還有別的吩咐。
張束琢磨了下,道“屈福,有一件事你得烙在心里。”
“公公您說。”
“不要讓消息流傳出去,特別是不能讓林世子知曉。懲戒閣位置偏遠,按理來說,世子爺不會逛到這里來。可萬一逛到了,想辦法遮掩過去,別叫世子爺知道,這里面關著狀元郎,明白嗎”
屈福頓時感到頭疼,他怎么把世子爺這位貴人忘了。
他提心吊膽道“事后,世子爺不會為了狀元郎,找小的們麻煩吧。”
張束瞥了屈福一眼,道“下人們聽命辦事,世子爺要找麻煩,也輪不到找你麻煩。”
“況且全天下都是陛下的疆土,世子爺也是陛下的臣民,陛下要的人,世子爺還能爭搶不成”張束道,“只是世子爺那身子骨,若是有個好歹,別的不說,仔細太子殿下扒了你的皮。
“記住了,辦事謹慎些,管住嘴,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
張束離開了懲戒閣,沒看被鎖住的狀元郎謝知池一眼。
他知道狀元郎無辜,可這世上無辜之人何其多。累死在徭役里的平民無不無辜,治水時尸骨填了渠堰堤塘的無不無辜。
狀元郎明明有通天路可走,是他自己回絕了,非要挺著一身風骨讓人砸斷,再也站不起來,只能趴著做狗。
昨日,下面的人稟報了謝知池的狀況,張束在陛下跟前提了那么一句,牢里的謝知池如何處置。
一個膽敢作詩諷刺皇帝的人,五馬分尸都不為過,嚴重者牽連宗族,歷史上也不是沒有株連的先例。
狀元郎年輕氣盛,為逞一時之快,冒犯陛下威嚴,殺雞儆猴也是慣例。
皇帝蕭倦垂眸掃了張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