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卻聽了半晌,掏出塊帕子嫌棄地遞給趙異。
趙異抬起眼眸,漸漸清晰的視線里,是一張如月如玉美人面龐。
他怔了片刻,別扭了會兒,接過了林笑卻遞來的手帕。
趙異擦了擦眼淚,倏地問“小啞巴,你會寫字嗎。”
林笑卻沒搭理他。
趙異揪著帕子“你要是能寫字安慰安慰朕,朕就不怪你了。”
林笑卻直接躺回了床上。
趙異爬上來,小心翼翼擠在林笑卻和晏巉中間。
床很大,晏巉離遠了些。趙異臉色煞白,故意靠近林笑卻,想彰顯一番他就是為了靠近這小婢女,才沒有想著偷偷抱晏哥。
趙異揪著帕子,把帕子還給林笑卻,林笑卻指尖拎著,無比嫌棄地扔了。
趙異雙眼發紅,可林笑卻瞪著他,紅著眼的趙異自個兒爬下床,把帕子撿回來塞到了懷里。
他試探地想抱這小婢女,誰都好,誰來抱抱他都好。
可這小婢女也嫌棄他,推他。趙異一發狠,抱住了小婢
女的腳,吼道“朕給你暖腳行了吧天冷朕大發慈悲”
小婢女蹬蹬沒蹬掉,腳確實有些冷,蹬在趙異小腹上取取暖。
趙異躺了下來,抱著小婢女的腿,哭累了竟安心地睡了一覺。
醒了已是傍晚。
下人們端來飯,又是米飯配馬肉。趙異嫌棄,可外面的人連馬肉都吃不上,老鼠和麻雀早吃光了,兵士都開始馬肉摻著人肉吃了。他還能吃純馬肉,已經是皇帝的逼格。
內城圍困之前,十幾萬人,現在就剩幾萬人還活著。
外城的百姓被命令堆攻城的土山,堆得沒力了,尸體也被堆進了土山。
趙異嫌棄地夾馬肉給小婢女吃,小婢女咔咔咔吃完了。
趙異眼睛開始冒淚,他看著小婢女,又看向晏哥,默默地把肉推給了他們。
自己吃純米飯。
趙異干著飯干著干著,淚水和著飯一起吞。
“晏哥,我知錯了。”趙異道,“我以后要還是皇帝,我把你放出宮好不好。”
趙異落淚道“我只是想你親近我一些,可自從你入了宮,離我越發遠了。”
晏巉并不信。如今時移世易,趙異暫時服了軟。等他重新擁有了掌控之權,只會變本加厲。
他殺了那么多下人,下人流遍了血,如今他只是掉些淚罷了。
勤王軍趕到了紹京,勝了幾場,貪功冒進,被濮陽邵打得兵潰將逃。
領頭的大將差點身死,經此一遭,佛系了。就在紹江南面駐扎下來,下面的將領要重整旗鼓繼續打,他通通壓下。
軍營里夜夜笙歌,妓妾不斷,酒酣耳熱。大將老父在內城,登上城墻質問兒。有小兵觀測到此事,稟告大將。孝兒大將喝得醺醺然,權當耳背聽不到。
有幾個將領商量著還是得救,渡過紹江還沒扎營,一個將領見著濮陽邵的軍隊氣勢洶洶,發揮逃跑的傳統藝能,帶著手下逃了。
另一個將領不敵身死。活下來的將士們,也都佛了,加入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夜夜狎妓的陣營。
這一支勤王軍在紹江南就此駐扎下來。
另一支勤王軍也趕到了,準備從北面施展援救。可惜吃了個敗仗就跑了。
濮陽邵攻打內城,內城的將領作戰經驗豐富,跟北雍北穆都打過,濮陽邵長久地打不下來,軍糧有了短缺的風險。且各地的勤王軍漸漸趕到,再這樣下去遲早會敗。
于是明面上修書求和。說他對大周一片赤忱之心,愿拜太上皇為義父,做皇帝趙異的左膀右臂,清除奸佞。
趙異大罵。
濮陽邵又道,說是為表赤忱,他愿班師回到岱城,只要皇帝割讓附近其他四城,他立刻就退兵。
趙異累了,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