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爾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要完成“目擊瘋修士”的判定,他確實需要先找到明確證據。
第一,除了正常玩家,怪物鄰居,這個世界出現了第三種異常存在擁有玩家權限的忒斯特。
玩家最近兩個月才進入游戲,“瘋修士”卻活躍了十年以上。考慮到忒斯特在新手村的謹慎態度,他極有可能是原住民,也就是所謂的nc。
諾爾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之前只是考慮過,等自己曝光身份,忒斯特或許會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
諾爾準備誠懇說明原因,表達歉意。之后他們可以敞開聊聊現代的事,說不定忒斯特會愿意和他一起行動,他們可以共同找出世界的真相。
現在好了,他倆雙向隱瞞。“來自異界的半個創世神”和“縱橫十余年的知名殺人魔”,很難說哪個更離譜。
諾爾垂下手,他終究不打算攻擊忒斯特。
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恐懼,只是有些遺憾,他甚至又有點想笑了。
如今想來,忒斯特身上一直都有種違和感。
比起其他玩家,忒斯特的精神狀態過于安定;他十分適應這個世界,言行舉止完美融合,極少使用現代流行語;先前在新手村,他比起樂于傾聽,更像是從其他玩家那里套取情報
諾爾越回憶,挖出的疑點越多。他曾經也在意過,只是“玩家都是同胞”的認知太過根深蒂固。
除了忒斯特,還有沒有其他原住民玩家
塔赫的事,這里的人知道多少
“法師先生,你的臉色不太好,我們坐下聊吧。”
見諾爾久久不語,忒斯特開口,“反正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不是嗎”
諾爾看了眼吊在半空的城主,他強制自己冷靜下來,點點頭。
兩人離開臥室,忒斯特禮貌地關好臥室門,點燃客廳的燈。
客廳內干凈整潔,城主與鮮血全被關在門內。只需要一個隔絕咒,方才的種種仿佛幻覺。
諾爾剛在桌邊坐定,忒斯特就端上了生火腿和奶酪拼盤、切好的桃子,以及一杯翠綠的現調飲品它看起來頗為眼熟,像是科特先生調過的那種。
他還特地點了個三頭燭臺,燭光給餐桌打上一層曖昧的色彩,氣氛挺像那么回事的。
“讓我猜猜你的問題首先,除了我自己,我沒發現其他本土玩家。”
忒斯特用銀叉轉著半透明的薄切火腿,生肉似的色彩本該誘人,諾爾卻沒有半點胃口。
他沒動那些食物,只是看著忒斯特。
“其次,玩家來自異界,這個世界像游戲,生命神殿和永恒教會的高層肯定都知情還有其他問題嗎”
諾爾沉默幾秒“我的情況,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如果忒斯特只把他當本地怪物,根本不可能跟他說這些。
“你是說你也來自異
界這件事啊。”忒斯特停住了叉子,“開始我只是懷疑,徹底確定是在你救騎士的時候。”
“面對巫妖沃爾德洛克,你鎮定得嚇人。可見到人類殘破的身體,你卻慌得要命,想都沒想就去救援。我只在那群玩家身上見過這種天真,你們沒吃過多少苦吧。”
諾爾無言以對。
無論是面對重傷的騎士,還是看到滿墻的孩童骸骨,他確實沒法壓制本能反應。就像害怕蜘蛛的人無法面帶微笑親吻蜘蛛。
擅長偽裝情感的只有三類人社交專家、反社會者、以及習慣活在危險中的人。他顯然三種都不是。
可那又如何他們無法傷害彼此,狀況還在掌控之內。
諾爾挺直脊背,雙手交握,露出一個微笑。
“你是怎么成為玩家的”他鎮定地丟出第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