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茲皺起眉頭,“你把家人的名字和死亡日期刻上去了”
“是啊,誰讓我只有這一枚金輪呢幸虧我只需要刻下同一個日期,姑且
寫得下。”
小忒斯特輕聲回答,目光掃過邦茲的眼睛、咽喉和心臟,“所以你打算怎么懲罰我解剖,洗腦還是轉移牢房”
同為神選者,他們自然都知道規矩神選者們有預言在身,非常難殺。不過難殺不等于“殺不死”,畢竟預言是玄而又玄的東西,誰都不知道它會怎樣實現。
因此教會常對神選者們做些血腥訓練,卻鮮少真正痛下殺手。
巧的是,神選者邦茲的預言是公開的
忠誠的仆人見證了奇跡,他將在神的注視下死去。
如今自己無比虛弱,邦茲的防備不會太高。逃是很難逃,可是他還可以近距離偷襲,一舉殺死邦茲。
神選者叛逃,不朽教堂毀滅,也許能被解釋為“奇跡”。而邦茲死在教堂,四舍五入也等于死在神的注視下了。
這是一個機會,少年忒斯特握緊拳頭,這是他僅剩的機會。
“我的確有點沖動。”少年忒斯特試著走近一步,“神會原諒我嗎,邦茲大人”
他的身后,小皮爾和四腳女孩死物般僵著,大氣不敢出。
諾爾能看出少年忒斯特的殺意,這位邦茲祭司未必不能。哪怕知道忒斯特成功活到了成年,諾爾的雙手還是一片冰冷。
“來。”
成年忒斯特捏住他的手腕,將諾爾往地板的方向拉扯,“接下來是重頭戲,我們最好近距離觀看。”
忒斯特的指尖在抖,諾爾抬眼看向忒斯特的面龐。那張臉上沒有半分恐懼,只有古怪的興奮
瘋修士呼吸微微急促,手正因為興奮發顫。
于是諾爾跟著他跳下地板,跑到少年忒斯特雙足附近。
忒斯特看起來信心十足,難道小忒斯特要出手了嗎諾爾緊張地吞著口水,目不轉睛地看。
邦茲垂下手臂,一只手松松捏著記錄本。諾爾瞧見了書脊上的手寫字體,那正是記載了諸位神選者預言的記錄。
邦茲祭司另一只手伸向忒斯特,像是要摸摸他的頭。少年忒斯特的手指松了又緊,他乖順地低下頭去
“神會寬恕你的,偉大的安斯提思大人將允許你侍立在側。”
邦茲輕聲說,“神選之人,你的預言已經應驗了。”
少年忒斯特的瞳孔驟然緊縮。
下個瞬間,少年忒斯特的頭顱飛了出去。
緊接著是身體他的身體如同被看不見的利刃劈砍過,原地化作幾塊,鮮血在半空中噴濺開來。諾爾站得太近,幾乎被突然涌來的血泊沖倒。
純白的少年化作碎塊,血肉砸在地上,與死在附近的追補妖毫無區別。
什么
周遭萬物猶如慢鏡頭,滾熱的血滴在諾爾眼前緩緩劃過。
十二年前,忒斯特死在了不朽教堂
怎么會
諾爾突然不太敢看身邊的成年忒斯特。現實太過殘酷,疑問太過洶涌,壓得他眼前發
黑。要不是心臟穩定刺痛,諾爾險些失去意識。
“藏在葡萄園的白鉆,埋在雪層下的黃金。神對眷顧的血脈露出微笑,他目睹這笑容已有七年”
邦茲祭司翻看某一頁,做了個祈禱的手勢,似乎在誦讀悼詞。
諾爾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這無疑是屬于忒斯特的預言,屬于忒斯特的命運。預言說不定會有其他解釋,更好、更積極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