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四腳女孩的背,頭也不回地挪向門扉。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通往自由的光芒中。此刻門外已是黎明,晨光熹微,夜色逐漸褪去。
小皮爾連手都抬不起來了,他費力地轉動眼珠,終于找到了不遠處的諾爾和忒斯特。
“妖精先生”烈火之中,他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呼喚道。
“我想要糖果”小皮爾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境況,他沒有哭喊著求救。只是目光又看向近在咫尺的長劍,蕩出一絲微弱的向往,“好疼啊”
他刻意壓低了音量,活像是怕那把劍笑話他似的。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
忒斯特從腰包里拽出一塊蜂蜜糖,“這孩子會成為追補妖,然后他會死在這一天。這些我都經歷過,別難過啦。”
他一邊說,一邊把糖塊往小皮爾的嘴邊搬。
“可是你沒看到他死去的瞬間。”諾爾低聲
說,停下了手上的回復魔法。
“這小子又不是玩家。傷成這副鬼樣子,誰也救不了他。”
忒斯特把那塊糖塞進小皮爾嘴巴,使勁拍拍手,“好了,現在讓我們清理一下這些傻乎乎的觀眾你在做什么”
諾爾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金燦燦的東西。
那是一枚玩家耳環。
忒斯特對這枚耳環有印象,它是諾爾在“狩獵之夜”副本的玩家尸體上取得的。看來他一直貼身帶著它,眼下它小得像顆芝麻粒。
“我不是說過嗎這東西只屬于對應玩家,你沒法給他用。”
“我知道。”諾爾說,他將那個小小的黃金耳環放在皮爾指尖。
一切還沒結束。
他只是想要繼續抵抗,就像他想要盡快了結克里姆森。
殺死克里姆森后,諾爾琢磨過命運的反應。
如果自己當時沒出手,克里姆森同樣不會讓少年忒斯特看到自己“身為玩家的長相”,省得在未來被瘋修士惦記。那時克里姆森已經種下血咒,他完全可以靠幻術偽裝自己的容貌和死亡,繼而瀟灑脫身。
不過那樣一來,兩人拉拉扯扯間,忒斯特說不定會受到更多傷害,與皮爾的合作也不會那樣順利。
自己改變了一部分過去,這些過去涉及“重要人物”忒斯特。但另一方面,他的行為沒有造成嚴重影響,于是時間法則沒有直接宰了他,只是以疼痛進行警告。
這個小小的干擾,可能只會化作忒斯特腦中一部分模糊的、似是而非的記憶。
命運不是完全絕對的,命運是可以妥協的。
所以他偏要掙扎到最后。也許宇宙與時間是絕對的真理,但“系統”同樣是這世界不可撼動的法則由他書寫的法則。
以那枚耳環為核心,諾爾飛快書寫著代碼。既然年少的忒斯特能取得玩家權限,為什么小皮爾不能
忒斯特沒有去殺人,他留在諾爾身邊,貪婪地看著一切。
小皮爾的呼吸一聲比一聲微弱,心跳逐漸消失。諾爾再沒管身份會不會暴露,他使出了全身解數
抹除玩家耳環內的身份信息
重新指定玩家耳環的擁有者身份
調用系統內基本的“死而復生”權限
命運保持沉默。
法陣以耳環為中心,蛛網般鋪開,幾乎覆蓋整座燃燒的教堂。龍尸筆記的魔力幾乎見底,諾爾咬緊嘴唇。法陣光輝亮起后,那幾秒漫長得像幾個世紀。
命運保持沉默。
終于,諾爾在耳邊聽到了熟悉的系統提示音。它依舊微弱、遲緩,伴隨著無比模糊、令人不快的雜音。
已收到玩家身份調用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