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你挺有意思,明明都叛出神殿了,還把神諭當真理鬼知道它們是不是胡扯出來的。
佩因特以防萬一。
忒斯特心疼教子
佩因特那孩子性格確實有毛病,但罪不至死。
忒斯特心疼教子。
夠了
諾爾在那堆紙面吵架上劃了個大大的“x”,我完全不考慮殺尤金,拌嘴到此為止。佩因特先生,教子”是怎么回事
前半句的威嚴蕩然無存,后半句的字母都圓潤起來。諾爾目光閃亮地看向佩因特,眼里只有純粹的好奇。
忒斯特露出霜打了似的失望表情盡管他完全可以自行捏死尤金他嘴里咕噥兩聲,慢動作枕上諾爾的大腿,留給其他人一個“那我不管了”的背影。
諾爾由著他枕,手指輕輕撫摸柔軟的發絲,沒有半點抗拒的意思。
佩因特有點無奈地望著面前兩人,寫下幾段漂亮的字句。
麥洛伊家族是古老的狂信徒家族,與神殿關系深厚。尤金麥洛伊的神諭預言確定后,麥洛伊家拜托當時還是教皇的我,去當那孩子的教父有英雄預言在,他被家族寄予厚望。
就在我成為他的教父,為他洗禮完的第七天,我叛離了生命神殿。毫無疑問,這對麥洛伊家族是個沉重的打擊。
因為我的存在,他這一路走來,沒少吃苦頭。我絲毫不后悔叛出神殿,但尤金麥洛伊是無辜的,我對那孩子始終有所虧欠。
怪不得尤金那樣憎惡佩因特,諾爾心想。
不僅是史無前例的宗教丑聞,還是和自己死死綁定的要命污點。布里克陰影那會兒,尤金沒當場攻擊佩因特,自制力簡直嚇人。
不過看佩因特先生的態度面對尤金,他也沒有表現出太多愧疚就是了。
費舍面無表情,一眼都沒看這張紙,顯然對這種別家八卦毫無興趣。忒斯特狀似無意地翻了個身,目光從紙面上溜了一圈兒。
還請各位放心,也就是一個銀鉤的虧欠小人分得清孰輕孰重。
佩因特又歡快地補充,小人絕對站在兩位那邊兒。
我相信您。諾爾認真地回復。
忒斯特鼻子哼了聲,又把臉轉了回去。馬車顛簸著前進,他卻躺得格外穩,不知道怎么維持的平衡。
馬車里的最后一位圣伯納騎士把頭歪向另一邊,朝那張寫滿字的紙嗅了嗅。
好多字啊它想。
氣溫越來越低,圣伯納騎士合起嘴巴,毛發蓬了起來。諾爾翻出神殿支援的物資,把自己和忒斯特攏進同一塊羊毛毯。
費舍把那張寫滿字的羊皮紙團成團,自然地咀嚼吞咽而下。他的身邊,佩因特望向車廂外雪暴與雪地混在一起,外面只有死人眼膜似的灰白色,
車廂外風雪聲愈發可怖,由沉悶的呼呼聲變為尖銳嚎哭,刺得人耳膜發痛。周遭圓潤的雪丘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尖牙似的嶙峋亂石。
傳說這里的積雪終年不化,風暴永無停息,荒蕪得像世界邊境。
他們都知道,格拉崔斯要到了。
諾爾沉默地傾聽風雪,又把體溫提了兩度。就算是他這個“外鄉人”,也能猜出為什么永恒教會會扎根于此。
格拉崔斯環境惡劣,作物難以成活。多年以來,它靠冷海漁業和礦石開采為生,與席瓦之境交易糧食。
一個常年冰封的苦寒之地,怎么可能信奉象征生機與豐收的生命女神永恒教會把這里作為總部,簡直再合適不過。
盡管在塔赫世界的原本設定中,這里的人本該什么都不信。
諾爾幽幽吐出一口白霧。別想太多,他拍拍臉。格拉崔斯只是中轉站,到時只要甩掉尤金,他們就可以繞道去龍巢。
這么簡單的安排,還能出什么岔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