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因特則慢慢舒展眉頭,沉默地聽著。
“相信我,珀拉達特是我見過最謹慎惜命的生物。祂還有著預言的天賦權能,絕對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
“結果盜星索比珀拉達特還要怕死。盜星索從不正面作戰,只會用各種形式偷襲,偏偏每次都會成功時至今日,珀拉達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輸的。連盜星索這個稱呼,也是從對手嘴里聽來的。”
說到這里,蠟燭短暫地笑了一下,“珀拉達特只是知道,盜星索突然對祂十分了解,祂的所有行動都被準確預判。結果你們都能猜到,珀拉達特被擊落。祂決定裝死蟄伏,等待能合作的新勢力出現。”
忒斯特嗯了聲,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大腿。
果然,沒有史詩似的悲壯戰斗,珀拉達特的隕落現實而悲慘。
“所以,盜星索的本體并不強大。”他沉思道,“它更擅長以某種方式收集信息,然后制作,呃,那個詞怎么說的來著,完美攻略”
“如果它本身非常強悍,壓根不需要用這么迂回的方式。而且,如果失敗者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惜命,它不會毫不猶豫地與盜星索開戰。”
“綜合你的說法,盜星索本體強度應該和失敗者差不多,甚至在它之下。”
盜星索不敢正面打古老魔王,可能有“創造者權限”的特殊原因在。可它連同為外來者的失敗者都不去正面打,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黑蠟燭的目光里第一次多了幾分欣賞“我不否認珀拉達特確實說過,如果遇到類似于世界之柱的強者,祂死都不敢動手。”
“那么我只剩一個問題。”忒斯特說,“相比失敗者全盛時期的力量,洞穴里的那具無頭尸體算什么程度”
“十分
之一。”
這次蠟燭答得很干脆,“那是珀拉達特化身的殘骸。盜星索本體不在那里,壓制不住更多的力量。”
忒斯特垂下視線,在心中慢慢描摹敵人的模樣。
盜星索工于心計,權能未知,習慣于收集情報、幕后操縱。
它本體較弱,眼下不會親自下場。就連之前的雙神之戰,失敗者都沒能把它逼出陰影,更何況現在這點小打小鬧。
但它一定在看。無論是透過四輪月亮,信徒之眼,或是其他什么方式
“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解決諾爾的問題”琳恩忍不住出聲,“這些事情可以稍后談,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敵人越喜歡陰招,我們越不能陷入被動。”
忒斯特凝視著諾爾所在的方向,臉上沒什么表情,“諾爾的異常是系統干涉引起的,那么把盜星索拖出來結束干涉,才是最好的辦法。”
佩因特牙痛似的抽了口氣“拖出來”
“它想要混亂,想要戰爭,想要窺探我們的情況。不給它看點好東西,那得多敗興啊。”忒斯特露出牙齒,看起來很想撕碎什么。
“容我提醒一句,這里的人都是我們的同胞。”琳恩按按太陽穴,“拜托你,千萬別考慮血祭之類的事。”
“我答應了諾爾,這次要扮演英雄。”
忒斯特輕聲說,“我不會違反游戲規則。”
“對了,今晚我會再出去一趟,別管我。天亮的時候,我會準時回來。”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
夜色逐漸濃重,又被越發明亮的微光沖淡。
亡靈龍靜悄悄地趴著,異形的怪物一動不動地坐在它身邊,安撫的魔法從它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流出。而它大概是大腿的位置,忒斯特平靜地枕著它的腿,側躺在旁。
來自四面八方的壓迫感仍在,但換個角度去看,這也算是擁抱的一種。青紅色的皮肉冰冷濕潤,泛著淡淡的尸臭,沒關系,他在不朽教堂早已習慣。這種觸感多么奇妙,像個冰冷的吻。
諾爾不時發出意味不明的呢喃聲,其中夾雜著“忒斯特”這個短暫的音節。那聲音猶如水泡升起破碎,讓人有種奇異的安心感。
忒斯特喜歡這里,他舒適地閉上眼。
他的身體布滿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血液濕透了忒斯特的衣服,順著石臺流淌。回復術就能治好的傷,忒斯特任由它們存在,血液一點點淌出。
直到怪物的“手”輕輕覆上,生澀地治療那些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