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時感覺自己可能要死了。
這是他從昏迷中被磕醒時的第一個念頭。
前胸后背都在疼,鉆心地疼,本來團在箱子里就喘不上氣,現在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更是喘不上氣來。
斷了少說三四根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能感覺到斷裂的骨頭在移動。
是的。
這個瘋了的潛衛真的把他又塞回了箱子里。
但箱子已經壞了,關不上,邱時從箱蓋的縫隙里看到了兩根捆在箱子上的藤條。
邱時努力讓自己從一片窒息的混亂中慢慢平靜下來,他需要弄清眼前的狀況。這個潛衛理論上應該是李風派過來的,但這個跟綁走他的生化體同樣的行事風格加上學校書本上對生化體的描述,讓他沒法完全信任。
“邢必。”他用手指在箱子里彈了彈。
邢必沒有回答,但腳步稍微頓了一下。
“現在去哪兒”他問。
邢必還是沒有回答。
“誰派你來的。”邱時繼續問,“你從哪兒來的。”
邢必始終沒有出聲。
“你他媽任務內容是什么”邱時壓著火。
這個問題終于像是戳中了正確的開關,邢必開口了“四十分鐘內帶目標邱時返回出發地,保證目標生命體征。”
邱時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個時間限制,但既然明確了時間,就肯定有道理,而重點就是這個生命體征。
這意思大概就是只要自己不死就行。
“讓我出去,”邱時忍著疼,“我喘不上氣兒了。”
邢必沒說話,但略微停了一下,接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撅下來的棍子貼著他的臉從箱子縫里戳了進來,把縫隙撐大了那么一厘米。
“你”邱時剛想罵人,箱子從一塊碎巖石上拖過,磕得他差點兒沒憋過去。
邢必就算能在四十分鐘內把他弄回去,并且他真的沒被顛死,那這一路遭的罪都不如直接死了。
“怎么判斷我還能活到出發地點。”邱時問。
“根據傷情判斷,”邢必有些沙啞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不帶絲毫情緒,“不干預的情況下,你能活到五天之后。”
“返程還需要多久”邱時問。
“二十分鐘。”邢必回答。
“行。”邱時咬咬牙,如果邢必不加速,這二十分鐘能折磨死他。
他努力扭動胳膊,把左手腕貼到了左腿靴子的邊緣,然后猛地往上一拉。
靴子邊緣的金屬片在他手腕位置劃出了一條深深的口子。
短暫的疼痛過后,溫熱的血涌了出來。
邢必的腳步停下了,接著就伸手把箱子縫隙稍微拉開了一些,邱時把手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住了他的手腕“你給老子,扛著箱子跑。”
“死不了。”邢必沒動,只是看了看自己手上沾上的血。
“動脈多的是,”邱時說,“總有一條能死的,我又不是生化體。”
邢必松開了捆著箱子的藤條,接著打開了箱蓋。
沒等邱時反應過來,邢必一掌劈在了他頸側。
李風和吳館長一塊兒坐在陳列館送邢必來的車上,身邊一堆看不懂的儀器時不時“嗶”兩聲,指示燈在閃,數字在變化。
這些東西都代表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這些數據都屬于邢必,他運動,他靜止,他的各項機能,都同身體里植入的感應器傳回來,一切都在實驗組的監控之下。
吳館長很緊張,李風卻有些犯困。
從窗口看到那邊車上張署長陰沉的臉上緊皺著的眉頭時,他才又提了提神。
“小寵那邊能看到邱時的情況了嗎”吳館長問。
“跟之前差不多,”李風把接收器扔到他面前,“活還是活著的,活成什么樣就不好說了。”
“急救車就在外面。”吳館長說。